四月八日 天氣晴好
早起醒來梳洗畢,吃早飯的時候,就聽院外街道上漸漸響動起來,這喧鬧之聲越來越大,等到三人收拾妥當出得門來,街市上已是熱鬧的不堪。
在人群中走了一段兒,唐離只見往日那些街坊們此時都是穿了新衣,扶老攜幼的滿臉都是歡喜,走著走著,也不知人群中誰高喊了一聲:“‘行像’的來了”,頓時引得群情激奮,探首仰脖向前看去。
一十六個眉清目秀的小沙彌前行導引,其中十二人執鍾罄等各色樂器,邊緩步行走之間,邊奏出梵音大唱;而另外最前的四個沙彌,卻是不停從臂間挽著的竹籃中仰手拋灑出片片香花。
在沙彌隊伍之後,則是四個年過六旬的衲衣老僧手捧香爐隨後,香菸嫋嫋,口中誦佛不斷。
過了這些前奏,方是正隊,只見六十四個穿半披肩的侍佛人抬著一尊碩大的佛像端正而行,只看這佛像的長大,分明是本州佛門第一叢林——伽楞寺中供奉的正殿佛。
佛誕日行像之前,需先浴佛,此時這尊被清洗一新、重新泥金的釋迦正像反射出太陽的光輝,端的是金光熠熠、寶相莊嚴,兩側民眾一見佛祖金身到達,當即拜倒一地,邊口中喃喃不絕,邊向手捧功德箱而來的僧人們供奉錢財,有許多年老者,更是叩頭連連、涕泣不止。
唐離剛見到行像隊伍到達,就微微收了步子落後於唐老夫人,正是借了這個小小的花招兒,終於不用象其他人般那樣跪拜,只是滿街跪倒,僅他一人站立,這感覺著實怪異的很。
行像隊伍既過,這些人才漸次起了身來,其中就有許多人展開自己所帶的佛畫像,隨入了行像的隊伍繼續向下個坊區遊行而去,一時間,長街為之一空。
躬身扶起唐老夫人,唐離三人背轉了方向往伽楞寺而去。
佛誕節中,先浴佛,而後行像取的是佛行世間,觀眾生之苦、度萬般苦厄之意。此時,伽楞寺中佛像被請出一空,僧人們也走的多了,就顯的空蕩了不少。唐離三人進了寺中,感覺比之街市,這裡倒要清淨不少。
彼時,佛寺不僅是眾人禮佛之地,更以其佔地廣大而成為了百姓們日常遊玩的好去處,伽楞寺即為金州第一叢林,自然也是景觀多有。
“桃花!夫人、少爺,都四月天了居然還有桃花,咱們快去看看。”,青衣的蟈蟈指著前方不遠處幾樹掩映在僧舍中的疏離桃花,興奮說道。
正當攙著母親的唐離正要前行而去時,卻聽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聲道:“呦!這不是蟈蟈嘛!才幾日不見,居然都戴上珍珠釵了!”。
唐離應聲轉身看去,只見說話的是個與自己年紀差相彷彿的黃衣少女,梳著代表未嫁之身的三丫髻,單論長相,倒也當的起漂亮二字。
“小姐,您……您也來了”,畏懼的看了黃衣女子手中的馬鞭一眼,蟈蟈怯聲說道。
“沒規矩的小奴才,見了小姐我居然敢不行禮,敢是又忘了家法,想吃鞭子不成?”,這黃衣少女見蟈蟈對自己只是福了福身子,頓時眉眼一皺,怒聲道。
聽到蟈蟈的稱呼,唐離才知道這黃衣女子竟是自己當初定婚的物件,一時好奇,不免就多看了她兩眼,只是再一聽到她這說話,不免印象大大的惡劣了幾分,只看她現在的兇悍及“蟈蟈”這怪異的名字,想必青衣小丫頭前時在章府上就沒少吃她苦頭。
伸出手去,唐離拉住滿臉委屈、正欲屈膝拜倒身子的蟈蟈,收了臉上的笑意,只將一雙晶亮的眸子淡淡看向那黃衣女子。
只是不等那怒火欲烈的章家小姐說話,就見她身邊一個鬢角簪花的年青男子高聲叱道:“你這窮措大是誰,竟敢衝大頭兒蔥,來管我家芙妹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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