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啟汗顏，但同時他也意識到了一件事。
天魔給自己塞的記憶裡，似乎確實有很多隱秘，但李啟分不清楚這些隱秘是否有用，是否真實。
這還真是……讓人挺頭疼的。
不過李啟知道，他無法選擇世界，實際上……在這個世上，幾乎沒什麼可選擇的。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在天下，最寶貴的事情就是‘有的選’。
如果‘有的選’，那可真是……太幸福了。
李啟拼到現在，給女兒李師薇和徒弟拉奇留下的最寶貴的東西，也就是能讓他們有的選，可以拒絕自己不願意的事情。
不過，作為第一代的李啟，只能頂著嚴冬裡血腥恐怖的阻礙，慢慢前行。
李啟還是和金猴說道：“下面是龍宮，那還是別打擾別人了，咱們去外面的山林裡說話吧，景色也好。”
“行！”金猴倒是不挑，他看起來爽利的很，並沒有那麼多瞻前顧後糾結的事情。
一人一猴來到了花果山的一座山峰上，這裡飛鳥完全，各種雀，鷹，鳧，椋，畫眉，鶇在叫喚，南邊吹來溫暖平和的海風，午後現出絲絲斜陽。
李啟坐到這裡：“猴兄，我先和你說我知道的故事，你看看對不對。”
說著，李啟開始複述自己記憶裡的取經之路。
從石猴出世，再到修行長生，然後大鬧天宮，然後鎮壓五指山，最後西天取經，八十一難，修成正果，為‘鬥戰勝佛’。
這一整套故事說完，李啟看著金猴，問道：“猴兄，你覺得如何？”
“好故事，有真有假，只是俺不明白你是從哪裡聽到的，是天魔？”金猴問道。
“嗯，從天魔那裡知道的，而且……不是三品之後聽見的，我在沒入品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個故事了，所以……”李啟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後面的事情沒必要多說了，自己領會就好。
“噢，所以你拿不準，就來找俺了？哈哈，這種事情，俺以前也經歷過，你可知，俺遇到的是什麼？”金猴說道。
“六耳獼猴？”李啟猜到了。
“是，當時世人……不對，別說世人，就連俺自己都分不清楚了，其背後之鬼謀主使，仍是天魔，後來嘛，你也知道，俺橫下心去，不分對錯，也不管真假，只管打死對面，最後真讓我把他給打死了，這時候，最可怕的事情就發生了。”金猴沉吟著說道。
“打死那冒牌貨之後，我發現，我才是冒牌貨。”
金猴這話說出來，李啟的冷汗先冒了一身。
等等。
自己面前這個，是金猴，還是妖猴？
“哈哈，老弟？怕什麼？”金猴哈哈大笑，尾巴一搖一搖的，開心極了。
然後，他接著說道：“後來，俺和之前的你一樣，怕的要死，但最後，俺發現，說一千道一萬，見性志誠即可，與其糾結那些，終歸是一葉浮萍歸大海。”
“倒不如說，世上之事，有幾個分得清楚的，何必糾結那麼多？”金猴說道。
但李啟忍不住問道：“猴兄，所以，你真的是假的？”
眼前到底是金猴，還是妖猴？
李啟驚疑不定，實在是很想知道答案。
然而，猴子卻直接一攤手，很光棍的說道：“不知道，俺到底是哪隻猴，俺自己也分不清楚，但何必分的那麼清楚呢？”
李啟無言，沒有回答，他只是在思考，眼前的金猴，到底是不是妖猴？亦或者……妖猴和金猴，到底是什麼關係？
於是，猴子看著他的樣子，接著說道：“事到如今，你也差不多知道了吧，取經之路，俺和俺師父和幾個師弟，也就是三藏法師所為何事？”
“是，差不多理解了，人道在謀求佛門本身啊，人皇遣唐僧取經，或許是為了提前斟酌這個計劃吧？”李啟說道：“但我不太理解，那天蓬元帥和捲簾大將乃是天神，為何也要一路前去？”
“說來你可能不信，天神其實真的沒有任何企圖，那倆之所以進了取經路，真就只是意外而已，他們被貶入凡間，無路可去，被俺師父撿了回去而已。”
“至於俺嗎……就很難說了，俺覺得，和你差不多，都是受人安排，俺出生到修行，都在被人安排為了取經之路，最終……一切成功，俺對天魔揮棒，想要打碎心猿，最終卻被封印，再之後，就是被你解封了。”金猴說道。
金猴的一生，似乎也不太平。
不過，從一開始就說過了，大家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