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知失言,倒登時清醒過來,立即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便臉色一凜:“殷無念,你對我使手段!?”
殷無念盯著她看了片刻,忽然展顏一笑:“能叫白夫人不知不覺間中招,看來我這手段也很了得——我試試手而已,生什麼氣?”
白骨夫人冷哼一聲:“這就是你殷無念對待盟友的方式麼?”
“我跟你學的。”殷無念抬眼看她,“我要是沒弄錯,前幾天有位大自在天來客入了寂幽海,沉姜屏退左右在殿中與他密談,只留了你一個。你不覺得該告訴我他們都說了什麼麼?”
白骨夫人沉默片刻:“法王真是訊息靈通。但你我對付沉姜是極遙遠的事,在這之前我們還是有來有往的好。我告訴你此事,你拿什麼來換?”
殷無念想了想:“告訴你我是怎麼叫你打踏進這洞府開始就心神不寧、脫了兇性,跟我客客氣氣說話的?”
三息之後,白骨夫人開口:“來人是寂幽海的飛廉法師。你從前向沉姜獻上的那些離間靈族妖族、殺傷須彌山主事楊戩的計策,其實沉姜都只用來掩人耳目。這幾天召你去殿前問計,也還是在試探你的忠心罷了。他和大自在天的打算,是集齊五行靈族的五件至寶,再以其中力量召喚五行元靈。”
殷無念變了臉色:“那個五行元靈?天地間一等一的兇物、倘若長成就與天道氣運融為一體、非要將此界的五行之氣統統吸乾的那個五行元靈!?”
白骨夫人笑了笑:“難得見你也會怕的。”
又將笑容一收斂:“我也是聽了此事,才終於確定此時的鬼帝已非從前的畢亥了。畢亥一直想要做的就是將靈界化為鬼域,可要是召喚了五行元靈、又叫它長成了,只怕此界土生土長的種族誰都活不了,倒是大自在天的那些魔頭,大可一走了之重回上界避禍——反正他們來靈界也只是為了對付須彌山的那些下界仙人。”
“他們打算在哪兒幹?”
“無想天,羽族。”
“這訊息有用。”殷無念沉默片刻,“好,我也告訴你。我新修了一種神通,專門挑逗別人心中魔念。白夫人你的執念是個情字,我剛才不過是引動些你心中情愫,自然叫你兇心大減罷了。”
白骨夫人冷冷地看著他:“大自在天那些魔頭,的確擅長以魔功挑動人心中魔念。但法王現在是說,你以如今結丹境界的修為,叫我一個返虛境中了你的招——同樣的手段,就連那些從仙界來的魔頭都還不如你?”
殷無念朝她矜持地一笑:“好說,好說。”
白骨夫人拂袖而去:“哼。我原本想幫你對付那些鬼修。可既然你本事這麼大,就自己解決吧——但願你能活到咱們一月之期!”
殷無念走到洞府門口。待見她駕雲遠去了,才將屍孫佼召出來:“剛才她說的,你聽著沒?”
“法王,你別嚇唬我了。”屍孫佼一現身就咬牙瞪眼,看都不敢看他,“我對付心裡現在這些魔念,已經是快要不行了。你要是怪我不該大張旗鼓地去替你搜羅寶貝以至於惹惱了那些人……那我可就真撐不住了。”
殷無念抬手在他脈門上摸了摸:“挺好啊。十天修到築基,離走火入魔不是還差那麼一點麼?我覺得你今天是死不了的,至少能捱到明天——我說的是五行元靈的事情。”
屍孫佼鬆了口氣,仔細揣摩殷無念的心思,最終想到一個絕對符合殷無念性子的大膽主意,認為如此必然能討得他的歡心:“……咱們現在修的就是五行靈氣,要那東西真被召出來,把天地間靈力吸納一空,那咱們就沒法修行了——所以咱們應該摻和進去?譬如說離開寂幽海之後把這訊息告訴須彌山?提前把這事兒給攪黃了?”
殷無念皺眉看他:“你有什麼毛病?為什麼不是等到他們把那玩意召喚出來,咱們再把它殺了、好吸了它的靈氣?那可就用不著像現在這樣到處搜刮了。”
要尋死你自己去尋死啊啊啊啊!屍孫佼在心裡瘋狂大叫,覺得自己現在就快要走火入魔了。於是他咬牙切齒地開口:“法王說得對。是我格局小了。”
殷無念點頭:“好。那就準你這幾天不再練功,繼續刮地皮。給我記著,要是那些鬼修本月之內不來殺我,我就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