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州牧府。
劉表府上有客,這客來到襄陽,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只是劉表這段時間一直在南方四郡巡視,特別長沙,孫堅回到長沙後,以長沙太守自居,但是這個長沙太守,不奉州牧法令,劉表自然不能相容。
“陳先生此來,所謂何事?”
劉表見了陳琳,對他的來意,心中也有著七八分主意,畢竟汝南乃是鄰居,那裡發生的事,劉表還是聽說過一些的。
最重要的訊息便是,渤海王在對汝南用兵。
“劉使君,我主命我前來,乃是為了使君的南陽!”
“先生這是何意?”
“我主知道,南陽乃荊州之南陽,並非渤海之南陽,如今所謂的南陽太守賈詡,乃是渤海王劉擎之爪牙,我主欲與使君合作,一齊對抗渤海王,渤海王馬軍在北方所向披靡,須知我南軍,亦有南軍所戰場的。”
“什麼?”劉表突然問,“南軍擅長什麼?”
“林戰,水戰!”陳琳回道。
劉表突然笑了。
“孔璋先生,你我也算是朝中的舊臣了,昔日我是北中軍侯,你是大將軍坐下主簿,這兵家之戰,攻者之勢,我還是知道一些的,我實在是不瞭解,袁本初到底是如何想的,他為什麼會認為,自己能與渤海王相抗呢?”
劉表表現得極為困惑,渴望著陳琳的解釋,其實此舉不過是劉表故意所設,其中答案,他也清楚,如此發問,更像是反問。
陳琳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覆,只好說:“使君,劉擎挾天子以令天下,乃是你我兩家共同的敵人,使君何不與我主一起拒之呢?”
“表所操心者,不過荊州之地,如今南陽爆發疫病,而長沙又為惡人所據,內憂良多,著實無力再想其它。”
劉表算是變相拒絕了袁紹。
就差沒有明說。
陳琳依舊不甘心,想了想,繼續道:“使君,今日若坐視我主失勢,他日劉擎南下,便再無人能成為使君盟友了!”
可惜劉表還沒到年老昏聵,耳根子軟的地步,他現在還很清晰。
“孔璋先生,話說得太直白,可就沒有意思了。”劉表先提醒了一聲,而後站起身,走到了陳琳跟前。
“袁紹是誰,名為漢臣,實為漢賊矣,我原以為他會承襲大將軍遺志,一心匡扶社稷,想不到他竟做出擅行篡立的謀逆之事,袁氏乃漢之罪人,社稷之毒瘤,我劉表,焉能與此賊為伍,倒是孔璋兄,明明才名傍身,為何要事一奸佞呢,我看孔璋兄還是早做打算為好!渤海王的兵馬,不是他能擋的!”
劉表輕揮衣袖,拂過身去,留下一個背影道:“說不定不等孔璋兄回去,汝陽城都已經破了,孔璋不如先想想自己的出路。”
劉表一席話,說得陳琳心頭震顫。
但是他心中,不能同意更多了。
渤海王向來以急行軍,以及斬首作戰為主要進攻方式,大軍直接插入豫州腹地,鉗制汝陽城,這一點在他離開前,已經耳聞。
理論上,這明明是不可能的,可偏偏渤海王這樣做了。
孤軍深入,好似不需要補給一般,就這樣來了。
至於之後的事,他便不知道了,只是後來,又從廬江傳來了袁術兵敗的訊息。
總之,袁紹的弟弟,先敗了。
陳琳愣神的時候,突然一人闖入會客堂。
“主公,渤海王急信。”
劉表眉頭一蹙,陳琳臉色一變。
劉表有些為難,他雖不會答應袁紹,更不會與之同盟,但若是被渤海王知道他與袁紹有聯絡,那也是不好的。
至於陳琳變色,很好理解,他是袁紹說客,說的是對付渤海王,而現在渤海王直接書信,誰知道信中說什麼呢。
兩顆心都忐忑著,劉表展信一閱。
初看是南陽之事,劉擎各項部署,皆在馳援南陽,宛縣方面,雒陽方面,廬江方面,都在想辦法往南陽輸送物資,而且還要求荊州水軍沿途護送,免得被水賊所害。
看到這些內容,劉表心頭竟有些發酸和自責,南陽疫病的訊息傳來也有一段時間了,而自己所設想的支援,竟然遲遲沒有落實,問題便出現在各大豪強分攤的問題上,份額之爭,一直在進行,然而大家搶的,卻不是爭多,而是爭少。
劉表極為頭疼,接著往下看,劉表突然愣住了。
劉擎信中所說的,竟是幾大豪強,簡單的話,就概括出其弊病,這些話,簡直寫進了他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