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陰夔犯我山陽郡,本王便寬宏大量將他放了,怎料他不思恩德,竟再度兵犯山陽,害死李乾,本王才殺之,本王素來惜才,區區陰夔,都能容下,公則該不會以為,自己不如陰夔吧?”劉擎激將道。
郭圖自然不服,暗自滴咕一聲:“嘁,區區陰夔!”
他又看了顏良文丑一眼,於是又問道:“那顏良文丑呢?”
劉瞥了眼二將,換了個語氣,無事人一般的說:“此二人乃是冀州之民,與本王而言,算作子民,他們犯了錯,本子自然帶回去好好調教!”
顏良文丑不可思議的聽著。
郭圖心思敏捷,很快想到,渤海王的這句話,可以成為他脫罪的說辭。
郭圖道:“大王今日中計,本當被擒,只是郭某未曾想到,戰鬥如此不堪,哼!”
劉擎聽得大王喊得多親切,說明郭圖開始又求生欲了,想被放走。
“本王言出必行,禁衛,鬆綁!”劉擎揮手道。
禁衛上前鬆開郭圖,這個時候,劉擎也沒閒著,一邊吩咐快送顏良文丑回蒙縣,找醫師診傷,一邊命人殺豬宰羊,給他們補補,幾乎安排得無微不至。
就是說給郭圖聽的。
他聽的越多,想的越離譜,到時候去了袁紹那裡,便會描得越黑。
郭圖懷著忐忑的心情,漸行漸遠,還不時回頭看看,看劉擎是否反悔放過他,看是否有追兵,看有沒有放冷箭……
混亂與嘈雜止息了一些,廝殺也停了下來,這大營之中,足足聚了上萬人,其中大部分,是顏良文丑的部下,張琰的梁國軍,主要複雜的東門和北門。
顏良文丑兩將被擒,郭圖被放,一種袁軍開始犯難了,他們是走跟郭圖走呢,還是歸順呢?
若是過去,面對這近萬的訓練過的兵馬,劉擎一定寶貝的不得了,儘量爭取,然而現在,自己麾下不缺少兵馬,各州郡國亦不缺勞力,青州更是人滿為患,劉擎儘量往他州遷徙,一時半會還消化不掉,面對近萬的袁軍,劉擎很煩。
也很凡。
本王只是想劫個糧,順手就抓了萬把袁軍!
就在劉擎打算開口時,一名持槍的袁軍突然放下手中長槍,跪地對劉擎道:“大王,我也是冀州人,不得已才流落豫州從軍的,希望能得到大王寬恕,小民願回冀州!”
他一口開,袁軍人群之中頓時跪了一小片,齊聲將剛才的話複述了一遍,雖然說的不盡相同,但大體是這個意思。
冀州跪完,青州人也跪了,有個代表說:“俺是北海的,一年前,袁氏從黃巾之中抽了一批青壯去豫州,俺就被選中了,聽說大王已經攻下青州,那我們是不是也是你的子民了?”
“對啊,俺也是!”
青州人一說完,頓時引得一群人附和,跪地俯身,足有上百。
人心思定,哪怕家鄉還有一碗飯吃,誰人願意背井離鄉呢?
如此好的收買人心的機會,劉擎當然不會錯過。
“諸位免禮,本王能既能容下青州百萬黃巾,你們既然曾經是其一員,本王便能容得下你們!”劉擎又說出一句讓人安心的話。
一時間,袁軍之中再度嘈雜喧鬧起來。
“我是幷州的,大王是幷州牧!”
“我是潁川的,聽聞大王是潁川貴婿!”
“不對,大王是陳留之婿!”
“大王,我爺爺是冀州的!”
袁軍的爭論逐漸偏題,但熱鬧的氣氛幾乎渲染了所有的袁軍,冀州的,青州的,幷州的,劉擎都能接納,潁川的,陳留的,爺爺是冀州的,雖然牽強附會,劉擎也不會將之拒之門外……
但還有近一半的袁軍,他們被逐漸前排擠到後面,擠到陰暗處,角落裡,目光陰鬱的盯著那個被眾人環繞的大人物。
這種感覺,就好像被連續拋棄了幾次一般。
他們戰敗了,將軍被擒了,郭圖自己走了,現在原來的同袍,竟然也被區分對待。
劉擎敏銳的覺察到另一半人氣氛不對,當即駕馬上前,袁軍之中讓出一條道來。
劉擎走至軍中,昂首挺胸,將【高祖苗裔】的特性盡情展現,袁軍眾人注視劉擎,他們金黃鎧甲在火光映照下熠熠生輝,彷彿整個人都在發光一般。
“諸位將士!”劉擎朗聲呼喚,吸引眾目光,“不管你們是冀州的,還是青州的,幷州的,哪怕是兗州的,豫州的,涼州的,你們皆是大漢的臣民,本王身為劉氏宗室,豈敢摒棄大漢臣民!袁氏悖逆,本王自會討之,但罪不及你們,今天下紛亂,皇綱失統,百姓流離,本王深知你們活著已是不易,凡有棄暗投明者,本王必平等視之,絕不因親卷鄉緣,區別對待!”
袁軍聽罷皆陷入安靜,靜靜的注視著劉擎,禁衛無聲,一時間,軍營竟然異常安靜,只有火焰在“噼裡啪啦”的燃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