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一把將軍報拍在桉前,力道之大,震得桌桉上物件皆搖搖欲墜。
“胡軫無能,作戰不利,竟還敢屠城!他當中原可以像涼州那般麼!他是沒嘗過士子的口誅筆伐吧!”
“胡鬧!胡鬧!胡鬧!”董卓拍擊著桌桉,怒氣衝衝。
賈詡默不作聲,董卓不主動問話,他就不打算說話。
一旁的李儒見董卓惱怒,倒是想勸上一勸。
“主公,屠一城可鎮一郡,有失亦有得。”見董卓面不改色,他又道:“不過若再屠下去,將適得其反,當務之急,還是速速通知胡將軍,莫要做重複而徒勞之事。”
“中原士族,首重仁義忠孝,妄殺幾個平頭百姓,已被說成十惡不赦之人,胡軫此舉,豈不給士人們把柄,罵咱是吃人的魔頭,能有什麼好處!來人,速將我的話,帶去胡軫那,咱要的不僅是城,還有人,他把人都殺了,要那城有何用!”
董卓怒火中燒,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自己與潁川的羈絆,他可是一直十分器重潁川士子的,為首者荀爽,更是直接推舉為三公。
胡軫倒好,自己營造的好感,一下子全被他破壞了!
“胡鬧!簡直胡鬧!萬一潁川士子說屠城是咱指使的,那咱真是跳入河水都洗不清了。”董卓不依不饒的罵著,以洩心頭之火。
這是,沉默良久的賈詡突然發話:“董公稍安勿躁,潁川一線,並非首要,不如命胡軫從潁川入南陽,攻取魯陽縣,袁術三線作戰,兵力堪憂,必然一潰再潰!”
董卓想了想,道:“就依文和之言!”
見胡軫之事翻篇,主簿田景上前道:“主公,春耕在即,河東之地,是否應先收回?”
河東是大糧倉,如今汾水以北卻一直被白波軍霸佔著,董卓曾一直命女婿牛輔進攻,可惜牛輔始終沒能在汾水以北站住腳跟,河內之戰後,董卓軍與白波軍又莫名其妙的合作了一把,而其中的推動人,竟然是渤海王劉擎,於是從那之後,董卓便沒打汾水以北的主意了。
眼下,又是春耕在即,陛下已經主持過起耕大典,並稱今年有瑞雪相兆,務必要好好耕作,圖個好收成。
“白波軍曾助咱擊敗袁紹,目下還駐紮與箕關,而且那張寧與渤海王關係匪淺,不可貿然攻取,這事,還是容咱問一問渤海王的意見吧!”
賈詡自然覺得如此行事妥當,不過李儒不知道董卓與渤海王的合作緊密,覺得白波軍不過一介匪流,牛輔進取失利,是因為缺乏謀略。
“主公,眾所周知,河東的白波軍,河內的黑山軍,皆是大患,何不早日平之?”李儒建議道。
賈詡眉頭一挑,瞄了李儒一眼。
心道:你牛!
“此事不容再言!咱自有打算!”董卓一言將話題堵死。
李儒愣了愣,不由得疑惑,董卓對袁氏都敢大打出手,正面相抗,為何對白波軍與黑山軍反而縮手縮腳的?這和渤海王又有什麼關係?
不過董卓態度如此,李儒也有眼力勁,便沒有再接話。
董卓澹澹道:“文優有這心思,不如想想如何破袁術,武關方向作戰並不順利,馬騰與韓遂,已被孫堅擊退,依咱看,必然是韓遂那個人精,敷衍行事,湟中義從何其驍勇,孫堅豈能敵!”
賈詡接過話道:“董公,要想馬騰韓遂賣力,也不是不可以,只需調其東進,出虎牢過汜水,進攻豫州,馬騰韓遂沒有退路,定然不敢再敷衍,若其立功,董公可為其請功,若失利,可藉機收攏羌涼騎兵,壯大自己。”
董卓一拍大腿,連聲讚許:“好好好!就依文和之言!調馬騰韓遂軍撤回武關,轉至東郡作戰!”
這時,門外一聲長呼,“報——”
“渤海王急信!”
聽得此話,董卓目光不由得一顫,望向門外。
書信呈上,董卓細細一躍,來信十分簡潔,正是說了胡軫屠城一事,字裡行間,皆流露出了不滿,要求也十分明確——
按律處置!
董卓心中咯噔一下,原本挺立而坐的他,頓時癱了下去,撥出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