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擎在舒縣逗留一日,次日便大軍開拔,向丹陽郡進兵。
與此同時,周泰的水軍,從豫章出發,已提前在襄安縣境內的渡口等待劉擎大軍。
襄安縣是廬江郡最東面的一個縣,東南跨江之後,便是丹陽郡的春谷縣,而春谷縣距離丹陽郡治宛陵,僅有一日路程。
另一面,沮授率軍兩萬,從揚州治所歷陽出發,渡過牛渚,進兵宛陵,至於陳溫方為數不多的水軍,已經被甘寧收拾的差不多了,如今甘寧率領的水軍已經擴充至五千人,在揚州的江面上,還沒有人可以與之匹敵。
東線的劉備則從陽羨出發,沿溧水西進,可直達宛陵。
三路大軍,水陸相加共十五萬,還不算負責押運糧草和提供輔助的人員,若全數加上,總人數將超過二十萬。
劉擎表示:老子這輩子就沒打過這麼富裕的仗。
相比劉擎的愜意,此時楊丹郡的一眾人,可謂急成了熱鍋螞蟻,陳溫進來便住在了州府之中,連家都未曾回過。
周氏兄弟一早便前來府中,一起商議對策,不過,當幾人得知敵我力量之懸殊之後,無不感覺無計可施,無力感縈繞在眾人心頭,久久難散。
幾人默坐片刻,皆不得語,良久,周昕開口道:“陳兄,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陳溫回道:“泰明想說什麼,不妨直言。”
周昕道:“事到如今,袁公已去,我等僵持在此,所戰為誰?為陳兄?還是為我周氏?”
陳溫默而不語,已然猜到了周昕想表達什麼。
若為誰而戰的問題都未弄清楚,堅守自然沒有意義,陳溫又看向剛從九江戰場逃回的周昂。
“仲明,沮授軍戰力如何?”
周昂搖搖頭,回道:“將士悍不畏死,士氣高漲,我不能敵,我也同意兄長之言,我等如今堅守,已無意義,何況,沮授尚且不能勝,而渤海王大軍,更加勢不可擋,明知死路一條,何必非要走這取死之道呢?”
周昂一席話,令本就沮喪的氣氛,變成了絕望。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齊齊看向一萬未發的周喁,作為周昕和周昂的弟弟,兩兄弟都認為,弟弟的頭腦,比他們都要好。
“仁明,你倒是說說看。”周昕催促道。
周喁閉目嘆了一息,旋即回道:“渤海王舉大軍而來,前所未有,他不是為我等而來的。”
“三軍合擊,如何不是為我等而來?”
周喁解釋道:“揚州六郡,渤海王已經控制其四,我方擁有者,不過丹陽、會稽兩郡,而會稽蠻蕪,人丁稀薄,所以我方真正所用者,已僅剩丹陽郡,丹陽兵之勇,雖名氣不小,然數年來為袁氏輸送兵員,如今丹陽已無新兵可徵,我等又如何應對?渤海王又豈會為我等而興師動眾?”
“仁明之意,渤海王此來,是為孫堅?”陳溫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孫堅了,而且剛剛雙方在豫章爆發了爭鬥。
“怕不止是孫堅!”周喁再度語出驚人,“孫堅,劉表,劉焉。”
周喁一個個數過去,陳溫無言,周氏兄弟俱無言。
周喁又道:“既知不敵,而袁公已去,我等何不將兵士遣散,將城門關隘,悉數開啟,我等幾人,自縛於渤海王跟前,以渤海王之寬宏,定然不會要了我等性命,我還未聽說渤海王有殺降之舉。”
周昕和周昂若有其事的點點頭,逐漸認同了弟弟周喁的看法,兩人再看陳溫時,卻見陳溫黑著臉,顯然對周喁的說法,不贊同。
周喁也默默看了陳溫一眼,他雖不在揚州官場之上,但揚州之事,他也是聽說過的,前揚州刺史巴祗,乃是陳溫所害。
剛巧,他還知道,巴祗不僅是渤海國人士,也是前渤海王舊臣,就衝這一點,恐怕渤海王很難容忍陳溫。
陳溫的表情,說明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渤海王不會放過他。
周喁不經意間道,“兩位兄長,方才所言,乃是我亦局外人所思,至於如何對敵,還需兩位兄長和陳使君相商。”
周昂也立即回道:“陳兄,此次我帶回兵馬不多,可悉數交由你一同指揮!”
周昕也道:“如今丹陽郡力微,兩千郡兵,可編入陳兄麾下,方便指揮。”
三兄弟紛紛表態,算是對陳溫的一個態度,並與並肩作戰的態度。
散會之後,周氏兄弟齊聚周昕府中,一回府,三人便鑽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