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元春“哦”了聲,點評道:“你比你師父差的遠,劍招學的不到家。”
灰袍人怒了,感覺受到了侮辱。
寒霜劍……作為武林修行者中,頗為有名的門派,也曾無比輝煌,直到多年前的一天,一名年輕的青衫劍客找上門來,與他的師父立下生死鬥。
老寒霜劍只撐了三劍,便重傷敗下陣來,從此鬱郁,門人凋零。
這當然只是江湖恩怨裡的,俗套而無聊的一節,同樣,也是“殺劍”無數場比鬥中,平平無奇的一場。
但對親歷者而言,卻是全然不同的記憶。
“我今日倒想領教下,曾經的殺劍,在朝廷苟且了這些年,還剩下幾分本領。”
灰袍人惡狠狠地說,手自腰間,拔出一柄纏成腰帶的薄劍。
杜元春說:“我是神通。”
灰袍人笑了,身上氣息驀然一改,灰袍下,肌肉隆起,身形暴漲了一圈,淡淡的血氣瀰漫開來,氣息呼吸間,節節攀升。
天地元氣混亂起來。
黑夜裡,響起“咔嚓”一聲,彷彿打破了某道枷鎖。
夜風掀起他的兜帽,扯碎面巾,露出一張無甚特殊的中年男子面孔。
齊平心中大呼臥槽,狂化……又見狂化。
那強橫的氣息瀰漫開,壓得他呼吸不暢,這一刻,他彷彿回到了河宴的那個雨天,趴在小樓屋脊上,感受到黑雲壓頂的窒息。
神通!
他是神通!
齊平大腦空白,心中是無限的慶幸,如果此前,灰袍人便解開神通戰力,他無論如何,都撐不到杜元春的到來。
至於為何壓制力量,倒並不難想,回憶下林武的慘狀便知,這種強行破入大境界的秘法,代價不容小覷。
灰袍人豈會只為了殺自己,便動用?
可眼下,對方遇到了杜元春,一位真正的神通境,所以,他再也沒有選擇,只能做殊死一搏。
“神通……”長街中央,黑紅錦袍的灑脫劍客揚眉,聲音低沉:
“你也加入了不老林。”
他的語氣很肯定。
似乎,確鑿篤定,這種秘法只有那個神秘的江湖組織才懂得。
灰袍人氣息攀升,腳下的寒氣向四面八方蔓延,將青石地面,覆蓋成白色霜雪。
“我知道你在調查我們,擊敗我,我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他面帶嘲弄說道。
“咔嚓咔擦”聲裡,手中的細劍表面,一節節,綻放璀璨的藍色冰花。
齊平心頭凜然,果斷後退。
在這種層次的戰鬥中,餘波都足以傷到傷重的自己。
與此同時,他的耳畔,卻響起了杜元春的聲音:
“還記得,上次我與你說的話嗎,此案裡,你做得好,我便送你一場機緣,等下,看好了。”
機緣?
看什麼?齊平張了張嘴,想問,可這時,灰袍人動了,他舉起了手中的軟劍,直直地朝前方刺來。
沒有疾如幻影的身法,沒有刀兵相交的碰撞。
只是凌空的一刺。
不知是否為錯覺,這一刻,時間彷彿都放慢了許多倍,劍尖筆直地刺在夜幕裡,空氣都被凍結了。
“咔嚓……”
彷彿隆冬降臨,夜風中,那些許零落的雨滴,瞬間凝成了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