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老祭酒起身,手捧紙張,輕聲唸誦: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老祭酒吟誦時,座中,便已經安靜了下來,待短短四句唸完,卻無人說話了。
前後四句,描繪了兩個場景,彼此映照,卻生出無限的悵惘來。
尤其,是那簡單文字裡,蘊含的意境,去年今日,桃花依舊盛開,而那令詩人心心念唸的“人面”,卻已不知何處去了。
“好詩……”一名大儒眸子亮起:“好詩啊,方才我等還說,金風樓表現平庸,這便奇峰突起,冒出一首。”
“妙啊,此詩自然渾成,清澈醇美,回味無窮。倒是比那楮知行的,要高出一大截來。”又一名文人讚歎,問道:
“是何人所做?”
袁梅笑著將紙張遞給他,後者一掃,驚訝道:“齊平……”
是那個校尉……書院弟子……眾人立即醒悟。
看向微笑不語的席簾,心中大罵,原來在這等著。
“呵呵,此桃花詩一出,詩魁之位,卻是不好說了。”景王笑道。
高平策聞言,坐不住了,正要出言,忽而,便見又一名小廝奔來:“金風樓齊公子新作……”
報錯了?
袁梅揮手道:“我等已看過了。勿要重複呈送。”
小廝卻喘著氣:“是新的!新的!”
還有一首?
席簾再無淡定,手一招,撈入紙張,吟誦道: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
咦,是首詠春的,但也沾了句桃花。
水準一如既往的高超,高平策噎住,有這兩首,詩魁之位,怕是……
“金風樓齊公子新作……”這時,又有來報。
最近的儒生眼疾手快,一把搶來: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歌管樓臺聲細細,鞦韆院落夜沉沉。”
唔,這首……倒是與今夜情景吻合了,恩,準確來說,是詩會結束後的戲碼。
梅開三度,絕殺!
然而沒等眾人回過神,第四個又來報,這下,袁梅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拉住那小廝,問道:
“那齊平,究竟作了幾首?怎竟接二連三?”
後者神情興奮,道:
“回大人,好多,好多呢,整個金風樓船,都掛滿了,怕是有一百餘首,皆乃齊公子所做,個頂個的好,船上的公子們都瘋了……”
什麼?
這一刻,場中再無人能維持冷靜,席簾更是眼睛都紅了。
齊平只給他說過,會於今夜丟擲詩詞,請他將京都大儒們引去金風樓,可誰能想到,竟是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