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靖安眯眸沉思,陸惜嘴角挽起一抹富有深意的淺笑,很快便隱去,臉上現出一抹追憶往昔的迷惘,“我那天下班回家,比平日早一些,走到門口看到一雙男人的鞋子,還有很奇怪的聲音從陸然的房間傳出來,門沒關嚴,我推開門一看,蕭煒明正趴在床邊上對陸然上下其手,衣服都扒了一半了,陸然當時的表情還挺享受的,我嚇得叫了出來,他們兩個一前一後看向我,陸然一臉驚惶失措,尖叫著用被子矇住自己,大概是被我抓著正著心裡發虛沒臉見人,我永遠都忘不了當時蕭煒明瞪我的眼神,像是要把人殺了一樣……”
周靖安聽完,並沒有如她所願,生氣,震怒,平靜如海,可她不知道,海平面下,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周靖安知道陸惜這番話中,添油加醋的成分居多,但是,確有其事。
半晌,周靖安轉臉問她,“然後呢?”
陸惜一愣,“然後,然後我就嚇跑了。”
隨即,她反應過來,“周總你是聰明人,他們在一起的機會那麼多,我就遇見那麼一次,他們就那麼放肆,我沒遇見的呢?”
周靖安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看著她道,“事後。你都跟誰說了?你外婆,你媽媽,陸惠子。”
陸惜說道,“我只跟外婆和我媽媽說了,我外婆和我媽有沒有告知大姨,我不清楚。”
周靖安皺眉,“我一直不明白,陸惠子,她為什麼會對你們一家三口照顧有加?畢竟,不是你外婆親生,你外婆對她,老實說,很苛刻。”
“我大姨她失憶過,一直把外婆我們當作親人。後來,她剛生下來的龍鳳胎……被,被我外婆弄丟了……”陸惜的眸光躲藏了一下,顯然,這個‘弄丟’值得人去深思,她看周靖安眼眸淡淡漠不關心的樣子,暗籲一口氣,繼續道,“她一直想透過我外婆找到她的孩子,不敢忤逆我外婆。”
周靖安想了想輕緩搖頭,“不對。”
“什麼?”
“只為了找到她兒女的下落,她也沒必要這麼卑躬屈膝吧?她肯定還有什麼把柄握在你外婆手裡,知道是什麼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陸惜認真思考著,不經意間抬頭。看到室內談笑風生的幾個人,她猛地回過神來,不可思議的瞪著眼前的男人,她,她怎麼就順著他的話說了這麼多不該說的?他們一開始談論的是陸然和蕭煒明的事情,不是嗎?
“你,你詐我?!”陸惜惱羞成怒。
周靖安偏臉看她,慢悠悠的問,“詐你什麼?”
陸惜對上他沒有任何波動的眼睛,不禁忐忑和狐疑,甚至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大驚小怪了,她忍不住問道,“周總,你對陸然那些不光彩的過往。就沒什麼想法?”要麼不愛,才會這麼無動於衷。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陸惜便隱隱興奮。
周靖安垂眸,“陸然第一次給了我。”言外之意,你這番話,我不信。
陸惜笑得很是良善,“那大概是補了一層膜吧,一個小手術而已,她跟莊昊也談過,你以為她還有可能是完璧之身?”
“談過男朋友,就一定會上床嗎?”
“那肯定的。”
周靖安露出恍然的神情,“陸小姐談過不少男朋友,經驗之談,確實可信。”
這話乍聽沒錯,細思極恐,陸惜下意識反駁,“我,我沒有!”
“沒有什麼?”周靖安輕笑出聲,“別告訴我你沒談過男朋友。我大哥是不會讓不知底細的人跟在自己身邊那麼多年,你的身家底細在我們這裡可是透明的,需要我說出男方的名字嗎?”
陸惜一噎,她的確談過。
“我是談過,可是……”
前一秒說過肯定的話,怎麼去反駁?陸惜狼狽語塞……
看著面前表面清風朗月內裡高深莫測的男人,再轉臉看看隔了一層無色玻璃的裡面談笑晏晏的男女,陸惜腦子裡冒出四個字:自投羅網。
他們來者不善,她自投羅網,傻透了。
他們笑得那麼開懷,是在笑她嗎?
陸惜臉色青紅交錯,她咬牙,紅著眼眶看向身邊殘酷的男人,前一刻她還在歡欣?舞,這會兒卻陷入了落魄無援的境地,她道,“你太過分了,看我出醜很有意思嗎?周靖安,我以為你是個紳士,沒想到卻是這樣睚眥必報的男人!我看錯你了!”
她氣憤轉身,推開玻璃門,走了出去。
包廂裡邊吃邊聊的幾人紛紛抬頭看過來。
陸然清澈的眸子,能反射出流光來。
“你看什麼看!”陸惜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陸然一愣,莫名其妙的看著陸惜。
傅臣有些喝多了,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丟,“幹嘛呢潑婦!”
周靖安隨後從陽臺進來,傅臣看他,“周總,這潑婦是誰呀,來找茬的吧!”
“酒鬼!”陸惜咒罵一句,快步走向門口,拉門,門紋絲不動,擰開反鎖,擰下門板,依然打不開,陸惜擰眉低頭研究著,周靖安冷漠低沉的聲音從後面飄到耳中,“別費勁了,門,你是打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