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廚房裡瀰漫著一股鱈魚湯的香味。
儒略神父拿著湯勺輕輕攪拌鍋爐,他因為眼睛不太好,總要拿著一塊凹透鏡看東西。
“咳咳咳……好燻好燻,庫存的鱈魚又不夠了……”
老神父抱怨著,牆上貼有一張滿是油漬的食物清單,據說這好像是林法因親自制定的,說是要保證學生們的豐富飲食。
儒略一開始是拒絕的,但後來無聊的時候,他嘗試了一下院長的“健康鱈魚漢堡”,發現意外不錯。
“真想明天躺在這睡個好覺。”
鹹魚神父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有人說道:
“你的願望實現了,金子做的鏡湖鱈魚。”
儒略轉過身來,看到林法因提著一籃子鱈魚來到廚房,立刻板起老臉,說:
“你打算用這個賄賂我穿短裙嗎?不……老人家不標新立異。”
“那純屬自願。”
“說吧,‘無事不登修道院’。”
雖然鹹魚神父仍然擺出那副樹懶般快要躺平的老臉,但看到鱈魚的時候,態度還是好了很多。
“你很早以前就在這座學院裡工作了吧?”林法因問道。
儒略點點頭,驕傲地說:“在你父親就任之前,我就已經在這裡工作幾十年了。”
“喔,那真是辛苦你了。”
“這沒什麼,我在這所學院學習過,後來也在這裡工作,我很熟悉它。”
“那你一定也很熟悉這裡的所有人吧。”
“嗯,除了你。”
鹹魚神父舀了一碗魚湯,擺在髒兮兮的桌上。
“我?”
“以前,你第一次跟你父親來到這裡的時候,還是個剛入職的驅魔師。”儒略回憶說,“那時候,你不愛說話,鬱郁寡言,在我看來,還頗有幾分聖徒的氣質。”
“是嘛?多謝誇獎。”
林法因拉開椅子,端坐在神父的對面。
兩人的影子在灶火前顯得無比巨大。
“但現在。”老神父說道,“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看人的目光。至少,我是讀不透你這個人,你的想法,你的奇怪律令,還有……奇怪菜譜。”
林法因自嘲地笑了笑,“人都會變的。”
“的確,就像你父親。”
“我父親?”
儒略神父的面色逐漸陰沉了起來,“這麼說,希望你別生氣……自從那次驅魔歸來以後,你父親的舉止就越來越奇怪。”
林法因從鹹魚神父的語氣中察覺到了什麼言外之意。
他不禁托起下巴:果然,我這一家絕非表面上那麼簡單。
“我不會生氣。你指的是哪次驅魔。”
鹹魚神父略微有些驚訝。
“原來令尊不曾對你說過。嗯,也難怪,那次是白庭的人來接你父母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