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候天光帝甦醒的半盞茶,看似並不長,顧琬卻是頭一回覺著度日如年。幸好空聞那糟老頭子,雖說貪嘴了點,真本事還是有一些的。尤其他“送”給顧琬那些價值連城的藥丸,效果是真不錯。
沒一會兒功夫,天光帝便如顧琬所期盼的那般,悠悠甦醒了過來。
顧琬也沒敢再耽擱,湊到了天光帝眼前,輕聲道:“萬歲爺,我是長樂。”
“長樂啊,咳,咳咳~你來了啊。”天光帝的視線有些模糊,辨認了許久才瞧著顧琬跟乾元宮那管事大宮女香菱很像。香菱就是顧四妮,跟顧琬是堂姐妹這事,天光帝顯然是知道的。
便笑道:“可是外頭不讓你進來?”
顧琬點了點頭,回道:“多虧了高公公。”
天光帝輕嘆了一口氣,突然感慨道:“或許你這丫頭是對的,朕,不該強求……方才你給朕吃的,可是空聞那老傢伙煉的藥丸?”
顧琬依舊點著頭:“是不是很苦?當初糟老頭子說,這藥丸必須多加些‘憐子’,要不然沒效果。”
“憐子?哈哈哈,咳咳咳……”天光帝一聽到那味名“憐子”的藥,突然笑了,只可惜還沒笑幾聲,又因為咳嗽生生被打斷。
且不說“憐子”這味藥藥效如何,光是衝著它比那黃連還要苦,尋常人基本扛不住。而“憐子”這味藥,據顧琬所瞭解的,在治療小兒病症時,會時常用到。因為著實太苦,長輩總會額外叮囑開藥的大夫,是否適當減少藥劑用量。
故而,又多了個“憐子”的雅稱。
好不容易稍稍平復些的天光帝看向顧琬:“長樂丫頭,朕這次只怕是回不去了。好在朕也不是沒準備,朕已經事先寫好了密詔,就在……”
天光帝的話還未說完,門外隱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著動靜似乎還不小。顧琬當即一驚,本能地四下環顧,想找個地方躲藏起來。
天光帝指了指拔步床下,當即明白天光帝意思的顧琬挪開了拔步床邊的腳踏,隨後滾了進去。而高公公則幫著顧琬將腳踏恢復原位。
就在顧琬前腳才躲藏好,後腳那房門便被人粗魯地直接推開了。
雖說因為角度關係,顧琬那視線被腳踏給遮擋了,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進來的那位究竟是誰。但很快,憑藉著熟悉的聲音,顧琬還是將來人給認了出來。
對此,顧琬真不知該如何吐槽好了。平心而論,顧琬還是挺同情對方來著,親孃明明也是三書六禮,八抬大轎迎娶進門的正妃,結果為了迎娶更有幫助的新王妃,生生貶妻為妾,好好的嫡長子淪為庶出的二公子。
親孃沒幾年就抑鬱而終,本該屬於自己的親王世子爵位也沒了。在王府的日子,連個得了勢的管事都不如。
可同情歸同情,顧琬對那個叫姬凌斌的傢伙,真心沒多少好感。不管做任何事,都是算計,而且走一步算計十步那種。這種人,壓根不敢深交,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算計了,說不準被賣了還幫著數銀子。
顧琬也是從這傢伙的衣著打扮上,瞧出違和感,哪怕總是帶著得體的笑容,讓人覺著這人很親民,事實上真是如此?
顯然答案是否定的!誰見過身穿尋常百姓常穿的普通棉衣,頭戴棉質羽冠,那腰際的配飾,還有羽冠上鑲嵌著的寶石,都是價值千金的名貴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