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客船上鬧哄哄的。
誰都不願意繼續停留在個小泊渡口,怎奈官衙那邊壓根不放心,自然沒法離去。
而且因為遇到了江匪,沒能順利抵達目的地,這船老大還得賠銀錢。船老大身上自然沒銀錢,到了臨時停泊的小泊渡口後,只能派船上的侍衛趕緊回去,找東家要銀錢。
虧得程仕遠一行本事不小,準備了好些二踢腳,這才佔了絕對優勢。要不然讓這些兇殘的江匪上了客船,可不單單只是幾個人受點皮外傷那麼簡單了。
說起來,這次損傷最大的,似乎還是孫家姐兒這邊。船老大自然也得賠償孫家姐兒一些銀錢。
等到顧琬披上銀灰色精繡雙鶴斗篷,戴著帷帽,抱著小拾頭,再次出現在船頭甲板上,準備下船之際,原本堪比菜市場的客船,倒是安靜了片刻。
“夫人,小心。”程仕遠換上了正四品知府的官服,伸手扶住了自家小媳婦。隨後牽著顧琬的纖纖玉手,夫妻倆小心翼翼地下了客船。
原本客船上的賓客見住在天字號房的客人竟然能提前離開,還想借機鬧上一鬧,現在見此情形,紛紛下跪都來不及。
還有誰敢繼續鬧下去?!
這不是嫌命太長?!
臨上馬車時,顧琬許是想到了什麼,便迴轉過身,對恭敬地站在一旁的漕運司的官吏道:“古大人,倘若審查完了,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不如就讓這些人留下資訊,放他們離去吧。總歸出門在外,都不容易。此外,我這裡還有些碎銀子,請古大人以及諸位差爺喝杯熱茶,銀子不多,不嫌棄才好。”
說罷,顧琬便上了馬車。
而就跟在身後的謹言已經從懷裡拿出了個早已備下的荷包,遞到了漕運司的官吏跟前。那位姓古的官吏,低頭接過了荷包,只稍稍一捏,便捏到了好幾塊塊頭並不小的碎銀子。
之後這位姓古的官吏找了個間隙偷偷開啟荷包,見裡頭竟然有二三十兩碎銀子,當即樂開了花。哪怕最後有資格拿這筆賞錢的人有點多,起碼每人都白得一兩多錢銀錢,自然心裡美滋滋的,辦起差事也更利索了。
只是還在地字號房裡,謀劃著想讓程仕遠將自己也一併帶上的孫家姐兒傻眼了,直接從依靠著的軟枕上坐直了身子,緊抓著玉珊的手,詫異道:“你說什麼,那程公子是,是知府?!”
“是啊,方才我聽那漕運司的官吏就是這般稱呼程公子來著。”
那,那人竟然還是知府?那,那我若是能嫁給他,豈不是……
孫家姐兒原本白皙的小臉紅通通的,可惜還沒來得及高興太久,便因為聽到玉瑚提到“程仕遠已經下了客船準備搭乘馬車離開”,而瞬間變了臉色。
他,他怎麼可以丟下她一個人在這客船上。
不,不行!必須得去阻止!至少也得讓他將她一道帶上才行!
想到此,孫家姐兒也顧不得換一身裝束,甚至連帷帽都沒戴,便直接衝出了地字號房間。
等到孫家姐兒微喘著氣,來到船頭甲板上,正巧看到碼頭上,程仕遠甚是仔細地將顧琬扶上馬車,隨後騎上馬兒準備離開。
“等,等等!程公,程大人,請留步!”孫家姐兒當即開口喊住了即將離開的程仕遠,至於來自四周那一聲聲此起彼伏的驚歎聲,以及異樣的目光,孫家姐兒暫且也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