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傑企業集團單方面取消簽約儀式的訊息傳到區政府那邊,顧凱銘聽了莫出海的彙報沒有生氣、亦沒有著急上火,反而是哈哈大笑。
“老莫啊,你琢磨出點味道沒有?”顧凱銘笑道。
“顧區長,我猜是我們這位小彭鎮長給區委辦使了絆子吧?”莫出海也笑道。
顧凱銘笑吟吟地點頭,“我就說了嘛,時大建有些太過分了。這個專案畢竟是彭遠征引進來的專案,區裡搞活動只不過是一個形式,咱們要形象,人家遠征同志也要幾分臉面不是?看看他們那幅嘴臉,我都懶得說。”
顧凱銘嘴上說的是時大建,其實暗指的是秦鳳。
莫出海只得笑笑,不敢插話。
“得,這事兒也不需要著急,以我對彭遠征的瞭解,他最終還是會冒出來的。涼涼樓上那位,再跟她討價還價,這事兒也就都辦了。”
顧凱銘笑著揮了揮手,“老莫,咱別管,安心看戲就是。”
莫出海笑笑,“嗯,我明白了,顧區長。”
樓上。秦鳳嫵媚的臉上浮蕩著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羞惱和無奈神色,以她的頭腦和手腕,怎麼可能不清楚,信傑企業集團突然“撂挑子”,幾乎就是彭遠征在背後操縱的結果。而甚至,她開始懷疑,副市長孟強突然轉變態度不來參加出席活動,也與彭遠征有關。
但她實在是想不通,彭遠征為何能有這麼大的能量。這兩天,她一直透過不同的關係渠道,瞭解彭遠征的家庭出身和社會背景。但獲得的結果太過尋常——單親家庭,母親是新安機械廠的普通員工,雖然自幼品學兼優,考進了京華大學,但終歸還是草根子弟。
在她的資訊來源中。彭遠征的人生命運轉折從大學畢業後開始——原先分配在新安區的白雲觀鄉。但突然之間就成為市委組織部薦拔的後備幹部,進入市委宣傳部機關,從此一飛沖天。不僅得到宋炳南的“關照”,還跟信傑企業集團的黃家父子往來密切,據說在他母親的車禍案子中,還得到了省裡高層領導的關注。
秦鳳皺眉思索著,轉念間又想起彭遠征對自己的“調戲”和“羞辱”,頓時百感交集,心裡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百味雜陳。
良久。
她大步走出辦公室,站在門口向隔壁的沈玉蘭喊了一聲,“玉蘭,你來一下。”
沈玉蘭匆匆跑過來,陪笑道,“秦書記!”
“你跟雲水鎮聯絡一下,想辦法跟彭遠征聯絡上,我要跟他通個電話。”秦鳳壓低聲音道。
“好的。”沈玉蘭點頭應下。立即去打電話聯絡彭遠征。
……
……
下午下班了。但區委辦副主任謝鴻衛一直沒敢走,他怕時大建或者秦鳳再召喚他。明天的活動到底是取消還是按期舉行,到現在也沒有一個說法。他點燃一根菸,心頭無比的煩躁,覺得跟吃了屎一樣噁心想要嘔吐。
正在這時,沈玉蘭的電話打了過來,“老謝,你馬上到秦書記辦公室來一趟。”
謝鴻衛條件反射一般應下。然後急匆匆就往三樓跑。
秦鳳的辦公室裡,彭遠征與秦鳳面對面坐在沙發上,卻是默然不語。彭遠征嘴角浮蕩著淡然而平靜從容的笑容,秦鳳卻是嘴唇輕抿,勾勒出柔軟而輕盈的弧度。
“彭遠征,我很快就要離開區裡了,我希望在最後兩個月的時間裡。我們能相安無事。我不希望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我也希望你能顧全大局,不要處處跟我作對。另外,奉勸你一句,不要跟顧凱銘跟得太緊,你以為我走了之後,這區委書記就是顧凱銘來當嗎?”
秦鳳銀牙暗咬,淡淡說著。
“我沒有跟顧凱銘跟得太緊,不管區委書記是誰來做,我始終都是一個小小的鄉鎮長。”彭遠征輕輕笑了,“其實我也有句話想跟秦書記說,林市長退了之後,秦書記真的能頂上嗎?未必吧。”
秦鳳臉色驟然一變,霍然站起身來,豐滿的胸前一陣波濤起伏,“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官場上的事情你來我往、你上我下、朝雲暮雨,其實都很正常。”彭遠征聳了聳肩。
“你……”秦鳳羞憤地怒視著彭遠征,咬牙輕輕道,“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彭遠征再次聳聳肩,“不操心,呵呵,我操這閒心幹嘛!”
彭遠征繼續玩味地笑著。
他最近對秦鳳確實有了一些關注。從宋炳南那裡得到的訊息是,原本市委是把秦鳳作為副市長候選人推薦給了省裡,而省裡也做了初步的考察;可副廳級的崗位,尤其是地市級的副市長實職,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因而事情又有了某種變數——省裡要空降一個副市長下來,據說是建設廳的副廳長周錫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