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靈蓋是找到了,可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自己一個叫花子,能有多大的能耐呢?
可是他不想讓豆花失望,想替她分擔,就盡最大的努力,想著辦法。
天靈蓋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來,他沉默了一會,突然拉起豆花,說:“先去城隍廟,去了再說。”
豆花知道,城隍廟是他們的大本營。可是,去了那裡,能會有轉機嗎?
豆花心裡著急,船老大那一幫子人和貨,還被二鬼子押著呢。
跌跌撞撞跟著天靈蓋到了城隍廟,這個環境她熟悉,還是亂糟糟,臭哄哄的一片。她環眼看了一週,城隍廟裡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有一尊神像被移到了邊上,騰出來了較大的一塊地方,也許是天靈蓋的隊伍裡又添了人手的緣故吧,騰出地方來,好讓人居住。
豆花發現,今日的城隍廟裡,氣氛有點詭異,花子們大都出去討生活去了,有幾個生病了的,躺在柴禾上面,閉目養神。
見豆花進得廟裡,就有一個留著短髮,身材苗條,面容姣好的俊女子迎著她走了過來。
豆花有點意外,想:這麼一個漂亮的人兒,來這亂七八糟的地方,也不嫌髒,不嫌氣味難聞嗎?就不由地又看了她一眼。
這一看不打緊,看的豆花頓時心花怒放起來,這不是小啞巴嗎?已經出脫成了一個鳳凰樣的俊女子,她怎麼也會在這裡呢?
豆花再一看,在小啞巴的身邊,有一個黑臉膛的漢子。天爺!這不是黑老蔡嗎?怎就都遇到一起了?
原來她兩個在城隍廟裡,怪不得天靈蓋要領她到這裡來呢。
黑老蔡和小啞巴是來執行任務的,想不到能和豆花在這裡不期而遇。豆花就把剛才的事情說了。黑老蔡和小啞巴對視了一眼,說:“都是受苦的百姓,這事情還不能不管。”
小啞巴也比劃著,“說”:“管,必須管!”
黑老蔡頓了一下,說聲“走”。
天靈蓋在前面帶路,黑老蔡第二,豆花拉著小啞巴的手,跟在後面。
四個人到了河邊,二鬼子們都等不及了,正在喝罵那些個船工。豆花說:“呂府的人來了。”
麻子有點疑惑,看著黑老蔡有點面生,說:“你說是呂府的人,我怎麼沒有見過呢?”倒是這個苗條的俊女子,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黑老蔡也沒有和麻子磨嘰,他不由分說,氣勢洶洶地把麻子拉到一邊,手槍頂在他的腰裡,說:“爺也不隱不瞞,肖飛知道吧,小鬼子你乾爹現在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你識相點,也為自己留條後路。放了他們,別耍花招。”
麻子也是明白人,肖飛的大名,如雷貫耳,他手下的一百零八單將,個個飛簷走壁,百步穿楊,身手不凡,鬼子二鬼子談肖飛色變,落在他和他手下的手裡,沒有一個能有好下場。他這是遇到硬茬子了,他哪敢拿雞蛋碰石頭呢?識時務者為俊傑,保命要緊。他也知道,現在戰事吃緊,駐守張家灣的皇軍被抽調走了不少,要是真的交起火來,他這一個班的人手,也不見得是這一位爺的對手,更何況還有另兩位幫手呢。吃了這位爺的槍子,婆姨娃娃沒人養了,他犯不著。
麻子先就軟了,他戰戰兢兢地求黑老蔡:“好漢饒命。”然後大聲說:“呂老爺的貨,收隊。”
船老大自然是感恩戴德,忙著招呼卸貨。
看著那幾個二鬼子規規矩矩走了,黑老蔡們這才走了。他過來自然而然地挽起小啞巴的胳膊,說:“新生,城隍廟咱不能回去了,重新找一個過夜的地方吧。”
豆花這才想起來,小啞巴早已不叫小啞巴了,她有了自己的名字:黨新生,是貨郎哥起給她的。
這個難不住小啞巴,張家灣本來就是她的根據地,隱秘的地方她知道的不止一處兩處,就點頭答應,自己拽緊了黑老蔡的胳膊,相隨而去。
看到黑老蔡和小啞巴親暱的這一舉動,豆花心裡升騰起了一股子蜜意,看來這是一對情侶,望著她倆遠去的背影,豆在心裡默默地祝福,平安幸福,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