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豆花早已嚇破了膽子,賀老闆的屍體狗一樣犬縮在那裡,鮮血從槍窟窿眼裡汩汩地流出。她雙腿瑟縮著,身上冒出一身冷汗,哪裡還再敢找馬營長評理呢,就一步一步後退,也打算溜走。
剛剛走出沒有幾步,馬營長後面一聲大喝:“站住!”
豆花哆嗦了一哆嗦,忙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眼裡噙上了淚花,耷拉著個眼皮,雙手捻著辮梢,做出一副心有餘悸,可憐巴巴的模樣。
馬營長過來,用命令的口吻說:“跟我來!”
苟營副們都不知道馬營長葫蘆裡賣的甚麼藥,這個時候了,還要和這個婆姨去調情嗎?
馬營長在前,豆花在後,到了辦公室,馬營長四平八穩地坐下,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說:“說吧,你和那些人是甚麼關係。”
豆花越發委屈了,她開始哭上了,連鼻涕都下來了,她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說:“哥哥,我不明白你在說甚,我一個婆姨女子,哪裡有那麼大的膽量呢,你就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
馬營長越發威嚴起來,說:“別哥哥弟弟的,整那一套,不老實說,你是要吃老虎凳嗎?”
豆花就嚇得癱軟在了地上,越發抽抽噎噎起來。她雙手捂著臉說:“你讓我說甚呢?”然後從手指縫裡,偷偷觀看馬營長的表情。
豆花此時是又緊張又害怕,難道姓馬的真的掌握到了她的確鑿證據?就觀言察色,腦袋裡邊快速旋轉起來,分析著姓馬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看看自己哪一個環節出了紕漏,讓姓馬的給抓住了蛛絲馬跡。
經過仔細的觀察,她發現馬連長是在咋唬她,他也許有點懷疑,並沒有掌握住她的真憑實據,心裡就踏實下來,但仍然裝出了一副委屈害怕的樣子,在姓馬的面前裝可憐,裝無辜。
剛才她確實是手裡拿槍,一身夜行打扮,在賀老闆的面前出現過,目的就是要讓他看見自己的行蹤。
賀老闆那個蠢貨果然上了她的當,以為老天眷顧自己,給了他一個機會,就跑去和姓苟的彙報,沒想到上了豆花的當,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現在賀老闆死了,勤務兵死了,伍班長死了,她的幾個見證人都死了,死無對證,她再來個死不認帳,她還怕甚麼呢?姓馬的無憑無據,能把她怎麼樣呢?
兩人在那裡僵持著,苟營副來了,他右手持槍,左手拿著一個沾滿血跡的東西,他把那個東西扔到馬營長辦公桌上,氣急敗壞,還有點洋洋得意,說:“馬營長,這個東西您認識嗎?”
馬營長有點不明就裡,拿起來那個東西,仔細辨認。
苟營副就說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把匕首是您的吧?”
這正是豆花偷偷扔進牢房的那把匕首,是在勤務兵的身上發現的。
馬營長拿著匕首,看了又看,說:“沒錯,這確實是我的。這能說明甚麼問題嗎?”
苟營副說:“是在勤務兵身體裡發現的,就是這個東西,一刀斃命,刺死勤務兵的。”
馬營長“啊”了一聲,說:“怎麼可能呢?我的匕首能到了牢房?”
苟營副不懷好意,說話陰陽怪氣,說:“這就要問您自己了,河防隊長官的匕首出現在牢房裡頭,上峰要是知道了,馬營長您怎麼解釋呢?”
馬營長終於明白了姓苟的的來意,知道他來者不善,也沒有好聲氣,說:“姓苟的,你說清楚了,甚麼意思?你是在懷疑我嗎?”
苟營副“哼哼”冷笑一聲,突然拿槍指著馬營長的腦袋,說:“甚麼意思,這不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事嗎?還在裝糊塗呢。你通共,老子現在就正法了你。”
別看姓馬的平時威風八面,在生死麵前,也是一個慫包。他知道姓苟的還有另一個身份,就是軍統駐大峪口站站長,他平時最看不慣的就是軍統這幫人的做派,綁架盯梢,跟蹤暗殺,全是一些偷雞摸狗的套路。可是此時,姓苟的佔據了上風,完全不用理由,就可以置他於死地。
姓馬的真的害怕上了,他乞求姓苟的聽他解釋。苟營副得意忘形,根本沒把姓馬的放在眼裡,他恨他恨得牙癢癢,平時沒有機會,今天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了,他怎能輕易放過呢?他內心裡也其實知道,這姓馬的可是一個鐵桿**分子,是不可能會通共的,但這是扳倒姓馬的的一個機會,他不會就這樣放棄的。
苟營副冷笑著說:“你不是牛嗎?說吧,你是選擇怎麼個了斷法?是去找閻長官討要說法呢,還是就地正法你呢?老子要讓你為剛才的兩個大巴掌付出生命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