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才估摸著自己是這個小賭場中最沒有敬業精神的荷官了。
工作的時候雖然手上在發著撲克,可大多數的時候注意都放在觀摩客人們的表情,偷聽同事客人們的八卦談話,欣賞女老闆別有韻味的風韻上去了。
“是什麼給你了我很容易得手這種錯覺的。”趙敏坐在賭桌上,隨手放下了自己鱷魚皮的手包,習以為常的從身旁的服務生手上端過一杯加了冰塊的冰紅茶咬著吸管喝了起來。
賭桌上的客人都是老熟客,也樂得看得這個容貌英俊荷官調戲這個風姿卓越的女老闆——這是他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楚文才苦笑了一下說道,“喂,能不能不要說的那麼難聽啊。”
隨手從包中拿出一摞籌碼仍在桌子上,趙敏坐在高腳凳的腿又翹了起來。
“我成天泡在賭場裡,每天能見到各種形形色色的人,他們有得意忘形的商人,有橫財暴富的小人,有孤苦伶仃的寡人,還有機敏下作的江湖人。
人生百態看得多了,什麼人什麼樣一樣就能看個七七八八。”趙敏手裡來回玩弄著兩個籌碼,挑釁式的看著楚文才說道,“還有啊,你當著你身旁那個一天換著花樣給你送夜宵的小姑娘,一天到晚和我搭訕,不是花花公子是什麼?”
“你這就是刻板偏見·······”楚文才反駁到,“她不是我女朋友。”
“你別光顧聊天,發牌利索一點,不然扣你工資。”心理學上的專業名詞,讓趙敏沒太聽懂,於是看著楚文才問道。“刻板偏見是什麼?”
一局結束,楚文才清點了籌碼之後,不但沒有發牌,乾脆直接從口袋中掏出幾個籌碼,依次分發給桌面上的賭客。
有錢拿的賭客門嘻嘻哈哈的看著楚文才,十分上道的四散開來轉身投入到了其他的賭桌上去了。
楚文才繞過賭桌做到了趙敏身旁,雙腳踩在了高腳凳下的金屬圓環上,雙手撐著燈絨面料的椅面,左半圈右半圈的轉著同時說道,“刻板偏見,又稱定型效應,就是指人們用刻印在自己頭腦中的關於某個人、某件事的固定印象,以此固定印象作為判斷和評價標準的現象。所以你對我印象就是刻板偏見。”
“你就沒想過為什麼有刻板偏見這種東西麼?正因為某一個群體或者事件通常會表現出相同的特質,所以人們才會根據這種特質去類推,從而避免自己吃虧。”說著說著,趙敏一腳踩上楚文才的高腳凳迫使他停了下來,“你能不能別轉來轉去的,我眼暈。”
楚文才停下了身子,依靠在賭案上看著賭場中忙忙碌碌的人們,笑著說道,“這麼說你是怕你在我身上吃虧咯?”
“這一套對我沒用,又不是小孩子了,難道還非要跟你爭個誰對誰錯啊。”趙敏就像是一個沒有縫隙的蛋,讓楚文才這隻蒼蠅下不去嘴。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不遠處的一個賭桌上突然吵吵嚷嚷起來。
一名年輕的荷官漲紅著臉,手裡捏著幾枚籌碼對對面的賭客說道,“這籌碼是從你那拿過來的,我記得很清楚!”
“一堆籌碼仍在一起,你剛剛不說先在就說是我的?”說話的是一名長得像港片中陳浩南的中年男性,他接著否認道,“這裡這麼多人,你少往我身上賴!”
中年男人身旁坐著的女人,嘴裡附和道,“就是,就是,你憑什麼說是我們的。”
面對男人的回答,荷官聲音不由得升高了幾分,“剛才我也不知道你的籌碼是假的啊·······”
楚文才看著吵成一團的賭客和荷官,歪著腦袋看向同樣轉過身的趙敏說道,“我說敏姐啊,你的荷官都對你這麼衷心麼?這錢又賺不到他們口袋裡去。”
伸手摘下嘴上叼著的吸管,趙敏笑著說道,“工資高、待遇好、護犢子,再加上她確實需要這筆錢去補貼家用,所以啊她和你不一樣,是很認真的對待這份工作的。”
“你不管管?”楚文才看著眼前爭吵的局面,疑惑的問道。
“有人會去的。”趙敏話音剛落,一名身高將近兩米,體重超過二百二十斤身穿黑色西服的壯漢,身邊跟著一個同穿著黑色西服的安保人員便一同從賭場的角落裡走向前去。
壯漢走到桌前,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用魁梧的身形站在了桌前,然後伸出只有拇指、食指和中指的右手,捏過了荷官手裡的籌碼,仍在了中年男人面前的賭桌前。
原本爭執的吵鬧聲頓時安靜下來,中年男人的話語頓時像是被扼住咽喉一般硬生生的憋回了口中,漲紅著臉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