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他認識,市郊,仄林。
白天,他就是受發小委託,找發小在仄林拍攝稀缺植物昆蟲的攝影師表姐,所以獨自進入仄林。
因為那個表姐是個工作狂,常常一消失就是一兩個月,還不接外界訊息,導致他發小柳巷想找人也打不通電話。
他和發小都是市裡大學的大四生,快畢業了,恰巧發小今天臨時有事,就拜託他往仄林走一趟,謝淵中午進入仄林,後續的記憶有些模糊,就像有些人做了夢,醒來卻只依稀記得一點點畫面,對內容一無所知一樣。
他再醒來就是在這裡。
看來,自己並沒有被轉移得很遠。
想到自己其實是來仄林找人的,謝淵抿了抿嘴唇,試著在小小的屋裡到處走了走,他的手機原本放在褲子口袋中,現在已經不翼而飛,如果是那個女人拿走的,手機還有保住的可能。
或許被藏起來了。
畢竟正常人傷成他這個樣子,要麼癱在床上因為劇痛無法動彈,要麼大機率抓緊時間逃跑,應該很少會有人像他這樣還有精力和膽子去找自己的手機。
但也有可能被那女人帶著扔到了林子裡,這樣就很麻煩了,謝淵覺得自己的手機還挺貴重的,重新買一部加上辦卡,會耗費他很多錢。
他將會付出另外的價錢……這不能忍。
謝淵儘量小聲地將屋子翻了一遍,其實這個木屋裡能藏東西的地方也不多——床下、枕頭下、破損的木櫃抽屜裡、角落裡的雜物堆,以及另一個角落裡,用竹子編成的胖圓筐中。
木屋的地面有很多雜亂腳印,謝淵一看就知道都是他的,但大多數腳印不屬於昏迷醒來的他,只可能是他昏迷前留下來的,那段記憶沒有了,或許需要緩一緩才能突破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回憶起來。
他翻翻找找,不小心碰到了雜物的一角,“彭”的一聲,一把染血的柴刀從靠牆而立變成了躺平。
柴刀刀口出現了鋸齒,還有點捲刃,上面的血跡有深有淺,有些地方甚至接近於黑色,不知道究竟使用了多久。
謝淵觀察了一下,心中暗想,這應該是那個女人的東西,她用這把刀砍過什麼?我腹部的傷口不會是這把刀弄出來的吧,細菌會不會感染?
暫時先讓柴刀這麼躺著,謝淵將手伸到竹筐中的時候,摸到了一個圓圓的東西,一瞬間,“人頭”這個詞彙閃過他的腦海。
於是謝淵將那東西扯了出來。
嘖……雖然是人頭大小,但終究不是人頭,是個白白的圓燈籠,摸著也不像是人皮的,只是一種不好破壞的輕紗。
白色輕紗上用毛筆寫著一個紅色的“死”字,顏料在乾涸過程中有些許下墜,導致字型走恐怖風,看著不太吉利。
晃了晃燈籠,謝淵玩了兩秒就把東西放到一邊,繼續往筐裡看。
在竹筐底部,整整齊齊排列著許多拳頭大小的木塞罐子,罐子上的紋路看不清楚,隔著塞子,有一股奇異的香味散發出來。
沒有手機,還是不浪費時間了……謝淵不認為以自己現在的狀態應該順走一隻罐子帶回去研究。
他扭頭繼續翻找,一邊找一邊留心注意屋外的動靜,免得那個女人回來他沒發現。
幸運的是,他在木櫃最下層的抽屜裡找到了自己的手機,連螢幕都沒有碎,鎖屏上顯示現在是零點二十分,指紋解鎖之後,手機顯示還有48%的電量,緊接著滿格的訊號也映入謝淵眼簾。
謝淵沒有多高興,而是有些猶疑地點開了微信,最上方的聊天記錄就停留在晚上十點多的時候,而上一條有回覆的微信是下午三點,他的發小柳巷給他發了一條訊息,詢問他到哪裡了。
他的回覆一貫的簡潔:仄林。
下面都是柳巷接著發來的問候。
“這麼快啊。”
“我表姐住得比較偏僻,你要是找不到就問我。”
“你是不知道,這個教授的講座一點意思都沒有,表演系得聽就算了,我一個導演係為什麼要來湊熱鬧?有這個時間我好好完善一下我的畢業作業不好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