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藉口有要事忙,轉身匆匆離去,全然不顧趙姨娘的滿臉委屈和琉璃的搔首弄姿。當然也不會知道,一直安然穩坐的金夫人,丟給他一抹冷笑。
剛逃出金夫人的院子,金老爺便叫王叔去庫房中挑些珍貴稀少的物件,又備了些銀錢,親自送去了相府感謝相爺去了。
不管相爺是何意,既然屈尊降貴將表妹給他做妾室,他就不能不知好得。無論相爺是何居心,他都不能得罪。
他望著天邊雲間躍出的一輪紅日,不禁感慨,樹大招風,與日太近,以後,恐不安矣。
之前他雖是有意攀著沈侯府,是因為金夫人的緣故,但是相府,卻是自己找上門來的。
幾年前有個官員找到他,跟他講,新晉宰相說要租他的宅子,他本想著,宰相本是貧苦出身,是體驗過民生疾苦的,如今做到這一步,應是個為國為民的好官。
自己將宅子以低價租給他,若他日後因賢德聞名,自己也能捎帶著贏個美名。沒想到,太貪心,果然是要反噬的。
納妾這事,金老爺當了縮頭烏龜,金夫人自然只得迎頭頂上。她掩住心中厭惡,虛偽的說著姐妹和睦,共為金家綿延子嗣的話。
同樣的話落在不同人的耳中,當然是不同的意思。一人歡喜,一人窩火。
金夫人將琉璃的院落安排好,又添人置辦用具,一一吩咐過後,也藉口離開了。
見此事已無力迴天,趙姨娘心冷了一大半。金夫人走後,她甩了琉璃一身十八般兵器,看著琉璃得意的面容,悻悻而歸。
回到荼菲院中,越想越著急上火,此時只覺得口中直冒火,便叫人來倒茶。
而李媽媽此時恰巧不在,叫了幾聲才有另外一個丫鬟來,慌忙倒了茶,趙姨娘心中的怒氣更是添了一分,口中更是乾燥。
她接過丫鬟遞來的茶便往口中灌,誰知丫頭見她聲音急切的叫了好久都沒有人來,便匆忙泡了一杯茶了,稍微燙了些。
噗的一大口,她把剛才喝下去的茶全部吐了出來。氣得渾身發抖,伸出一根手指,指著端茶丫鬟直哆嗦。
“作死的小娼婦,一個兩個的都想來害我。我平日待你也不薄,誰知竟懷了如此歹心來害我。是不是把我治死了你就妄想攀上老爺,飛上高枝。呸,你做夢!”
丫鬟被罵的傻了眼。還沒等反應過來,只見趙姨娘呼的一聲站起身來。快步走到一邊桌子上,拎起煮茶的水,衝那個丫鬟潑來。
見趙姨娘發了怒,那個丫鬟早有防備,卻也沒能安全躲開。只聽啊一聲大叫,那丫鬟便跌倒在地渾身顫抖。
看見這樣的慘狀,趙姨娘也絲毫沒有憐憫,只覺心中更是煩悶怒喝一聲:“滾出去!”
小丫鬟掙扎著捂著臉,踉踉蹌蹌的跑了出去。一直跑到園中,躲在花叢裡哭泣。
她只覺臉痛的厲害,以為臉定是毀了。越哭越傷心,平時遭受的打罵與不平,都在此刻爆發了出來。
正在採花的夢雪突然豎起耳朵,對嘰裡呱啦的小玉豎起食指。
“噓,你聽。”
一陣細微的嗚咽,如貓叫伴著風傳了過來。主僕二人對視一眼,尋聲而去。
見一個丫鬟蹲在地上捂著臉,哭得傷心欲絕。小玉上前一步關切的問:“你是說?怎麼哭得如此傷心?”
那丫鬟卻只一味地哭,也不答話。夢雪也上前仔細觀察她。只見她手呈空心裝捂在面頰上,沒捂住的地方面板髮紅。
看樣子應該是燙傷了,夢雪輕聲叫她:“你別哭了,我那裡有上好的膏藥給你塗一下,不然會留疤的,女孩子家,容貌可是大事。”
聽見這話,那丫鬟抬起臉來,看見是家裡裡默默無聞的三姑娘,心裡稍稍安心。
也不顧的許多,只因她那句容貌要緊,邊抽抽搭搭站起身來。跟著夢雪回到流月院中。
一直混跡於家中下人堆裡的小玉,認出那是趙姨娘房裡的丫鬟小芹,便悄悄拉了夢雪,讓她不要管。
然而,她的勸告卻被夢雪搖頭否決。見自家姑娘執意如此,小玉也不再勸,扶了小芹,三人一路往流月院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