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淵哥哥~”只聽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伴隨著一個女子的高聲快語傳了進來,是二姑娘芳雪,她一進院子就羞答答的向辰淵問了好,然後卻是毫不客氣地擠在夢雪和辰淵中間坐下。
“辰淵哥哥,我那裡有上好的茶葉你要不要去嘗一嘗?”只見她旁若無人,毫不掩飾臉上愛慕,熱情的邀請辰淵。
“二妹妹有心了,就知道你是最貼心的,不像有些人,只知道吃我的,卻不知道回贈。”辰淵對她淡淡一笑違心,又作死調笑夢雪。
一旁的夢雪,正在小口地嚼著點心,一聽這話瞬間呆住:今日的辰淵竟不是以前那個對自己溫柔體貼的人了,心裡一陣翻湧,果然,沒有什麼恩情是長久的,這樣一想,眼睛便酸澀了,欲要滴下淚來。
就連躲在一旁的小玉聽到這話,也不自在起來,尷尬之色在眼睛嘴角上滾了滾,牽動了嘴角和眼睛,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只覺讓口舌生香的點心,突然就不香甜了,於是默默放了下來。她心裡嘆了口氣:姑娘又要哭了。
辰淵本來要送夢雪簪子的,但是被芳雪這麼一攪,便知她不會就此作罷。只得先把芳雪搪塞了。於是應了芳雪去品茶,臨走之時,他對夢雪擠眼睛,然而夢雪面色悽哀並不理會。
唉,一會又少不得又要下功夫哄她。怎麼自己對別的姑娘的技巧,在她身上就不管用呢?相伴這麼多年,還是如此憂愁多慮。若是再這樣下去,自己就要被虎視眈眈的芳雪搶走了。辰淵暗地責怪自己,逗夢雪的習慣什麼時候才能改掉。
在金家這幾年,趙姨娘竟沒找過自己麻煩,反而還有些照顧自己,放任女兒與自己親近,如今就連芳雪及了笄,也沒有刻意要她避諱。這毫不掩飾的心思,整個金家下人都看得出來。
耳邊芳雪不住的獻著殷勤,辰淵聽的煩躁,又怕的吵夢雪不安。於是心不在焉的跟著芳雪離開了流月院。
兩人剛出了院門,就見一小廝急忙來報,說是族中子弟有急事尋他。芳雪卻不樂意,執意要跟著一起去了前廳。“小侯爺,你快回去吧,府裡出大事了。”族中一弱冠子弟見了他就急急說。
“找我?能有什麼大事,再說有什麼事也找不到我頭上來,不是還有叔伯嗎?你去找他。”
辰淵從未見過族人這樣著急尋自己,況自己已是孤身一人,來去赤條條無牽掛,找他能有什麼好事,所以他故意慢吞吞的,顯得漫不經心。
“都什麼時候了,開不得玩笑,叔伯早就在等著您了,求您快回去吧。”族中子弟見他這樣神態,連連哀求。
“看你這麼著急,那我就同你回去吧,只是我這個金家三妹妹請我去品茶,我這怎麼好拂了美人心意呢?”辰淵不想與芳雪獨處,見他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故意做出為難的樣子。
“姑娘也勸勸侯爺吧,家裡確實有急事,改日奉上禮品親自為姑娘告罪。”那子弟注意到芳雪,忙對她行了一禮,求她勸辰淵。
“辰淵哥哥,即是府中有急事,那您就去先忙,改日再來品茶。”芳雪見辰淵今日這樣捧著自己,心裡有些得意,她邊說邊慢慢抬起手扶了扶頭上的簪子。
“告辭。”誰知她話音剛落,辰淵抬腳就走。
芳雪還在自我陶醉中,見他絲毫不留戀的走了,一瞬間有些反應不及,口中“哎哎哎”了幾聲,見無人理她,氣惱的把手從頭上甩了下來,胸口上下起伏不定。
一旁的沈氏子弟,也愣了一下,見辰淵已走遠,忙追了上去。
話說辰淵一路策馬疾馳回到府中,見了叔伯,就擺出一副興致厭厭的神情。
“本來要與美人品香茗的,卻被叔伯攪了興,不知叔伯為何事,這麼急著喚我回來?”
叔伯見他面有不悅已心道:此事著急不得,還得慢慢哄了他。
“聖上傳旨下來,說是近日邊關磨擦不斷,朝中財政緊張,所以沈侯府的俸祿先不給了,說老侯爺就你一個後人,靠著族人也能過得很好,你說說這,表面是風光,底子早就都空了,殊不知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都靠著皇家恩賜,族裡沒有一個靠得住的人,可憐老侯爺一生為國為聖上,誰知到頭來,後人不但沒有能借力做官的,竟連生計也丟了,老侯爺若泉下有知,該多悲哀。”叔伯神色焦急好似一心為他著想,苦口婆心,一口一個好侄兒,叫的辰淵甚是刺耳。
“那叔伯是什麼意思?”辰淵見他假惺惺的哭訴,心中冷笑一聲。
“恩寵是在辰哥手裡丟的,那就該辰哥進宮面聖,保住才是。這樣才不辱了老侯爺的名聲。”叔伯恬不知恥的說道。
呵,這是什麼道理,敢情我爹的名譽聲望竟不是忠心護主衛國,而是維護族人的奢靡生活。真是可笑,難為他這一番冠冕堂皇,虛情假意的話了。
不過他又一想,這未嘗不是個機會。自己隱忍這麼久,也該撕破臉,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了。
“辰兒這麼多年全靠叔伯照應,如今家族利益名聲受損,理應站出來維護,以回報叔伯。請叔伯放心,不日我就去進宮面聖。”辰淵也裝作真心實意,一副感激的模樣。
“不愧是我哥哥的兒子,有擔當。”他叔伯聽了這話,不禁喜笑顏開,不住的拍著他的肩膀,心裡卻想:幸虧從小就馴服這小子,要不然長大了還真不好控制。
兩人面色相同,暗地卻各懷心思。此時院中一陣蕭瑟秋風吹過,吹得院中殘花敗葉簌簌而落,被毫不留情的趕來趕去,屋內雖然很暖和,卻似有肅殺之氣。
因叔伯催的急,辰淵第二日就進宮面了聖。恰逢聖上在與大臣議事,公公便讓辰淵在一旁等候。
這一等便是一上午,然而辰淵耐得住氣,愣是沉穩恭敬的候著,沒有走動一步,也沒有半句怨言,那公公見了暗自歎賞:如此堅忍之毅,只是可惜是為名利而來,若是為聖上分憂,那便是不可多得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