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所有的慘叫嘶吼,都畫上了無聲的句號。白雪巖麻木的出刀再出刀,每一刀都奪走一條鮮活的生命,每一刀都讓大地更加殷紅。他就像死神般不知疲倦,瘋狂的收割著貧賤的生命。
雨越下越大,卻怎麼也衝不幹那滿地的殷紅。績溪縣男女老幼一千多口,活下的不足百人。
失去了正義的武力,最終演變成了暴力。而沒有制約的暴力,最終演變成了赤luoluo的屠殺。白雪巖的雙眸,再也沒有了人類應有的情感,變得冰冷麻木,一如他體內九層妖塔上的那隻魔眼。
“少爺,你要殺死秋兒嗎?”不知什麼時候,白雪巖的刀架在了秋兒脖子上,他呆滯的看著秋兒的雙眼,腦海中突然出現了兩個不同的聲音。
一個聲音在誘惑著他,告訴他想要成魔,想要天下無敵,就要殺死自己最親近的人。另一個聲音則告訴他,放下屠刀,不然他一定會後悔。
“少爺,你這是怎麼了?難道你認不出秋兒了嗎?”秋兒哭的極其傷心,白雪岩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碎了,他緩緩放下刀,雙眸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秋兒別哭,少爺在這,不哭…”親情最終戰勝了慾望,戰勝了追求極致力量的決心,可就在這一刻,杏花摸索著從白雪巖腳下爬起,手上拿著一把尖刀,一刀刺入了白雪巖體內。
“不…”秋兒一聲尖叫,一把將杏花推倒在地。
“咯咯咯咯…”杏花的喉嚨中,發出了極其刺耳的笑聲,很難想象,這是人類發出的聲音。
她的眼球爆裂,鮮血不停地從兩個黑洞中湧出。她披頭散髮的坐在雨中,雙手緊緊握住尖刀的刀刃,絲毫不在乎刀刃都已經割到了自己骨頭。
“白雪巖,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杏花歇斯底里的嘶吼,一刀切開了自己的喉嚨。
鮮血夾雜著雨水瀑布般落下,杏花轟然倒地,再也沒有了聲息。許多時候,活著要比死更需要勇氣。
秋兒有些於心不忍,她緊緊的抱著受傷的白雪巖,忍不住哭泣道:“少爺,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要殺這麼多人,他們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死啊。”
“是啊,為什麼要殺這麼多人?”白雪巖自己也在問這個問題,他迷茫的望著天空,無悲無喜,無情無慾。或許,這就是追求力量的代價。又或許,所謂的成長就是一個不斷認識自己的過程,這才是他真實的面目。但不管如何,殺都已經殺了,從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開始,他就不在乎雙手沾滿鮮血了。
他緩緩的閉上雙眼,任由雨水落在他臉上,秋兒嚎啕大哭道:“少爺,你不要死,都怪秋兒不好,秋兒不是故意教訓少爺的。”
白雪巖無奈的摸了摸秋兒的額頭道:“好吵,秋兒聽話,不哭…”
秋兒破涕為笑道:“我就知道少爺不會有事的,少爺,我幫你包紮傷口。”
“不用了,少爺沒事,這一刀讓少爺清醒多了,從沒這麼清醒過。”白雪巖的話頗有禪意,秋兒聽不懂。
雨停了,暖暖的陽光碟機走了烏雲,還大地一片明朗,黑暗終究遮不住驕陽。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響起,上千名騎兵把白家大宅圍了個水洩不通。
知縣大人獰笑著坐在馬上,身邊有四名衙役,押解著綁成粽子的秦嵐。
“馬總兵,你也看到了,此子已入魔,竟然殺了這麼多人,請您馬上下令進攻。至於白家的財產,嘿嘿…”
知縣伸出五根指頭,意思是五五分成,馬總兵搖了搖頭道:“我這麼多弟兄,死傷都要給銀子,最少這個數。”
馬總兵伸出指頭,表示要拿走八成,兩人一番討價還價,最終定價為三七分成。
談好價錢,馬總兵抽出腰刀道:“白家意圖謀反,拿下白家,每人重賞十兩銀子,殺死白雪巖者,賞金千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馬總兵太瞭解他手下這些兵痞了,想讓這些兵痞為了什麼江山社稷拼命,那是不可能的。只有銀子,白花花的銀子,才能讓這些兵痞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