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帝撿起那份摺子,隨手遞給恬王,吩咐道:“你們也看看吧。”
不是就好……陳可妍暗中鬆了口氣,忽側眸發現身旁的恬王似乎走了神,竟未伸手去接陳帝遞來的摺子,像是一截木樁。
陳可妍心裡明白,恬王對朝廷軍政事務其實並不怎麼上心,這種時候也能走神,心中怕是在想著某位姑娘吧?
陳可妍搖了搖頭,輕輕推了恬王一把。
恬王立即反應過裡,雙手忙接過那份摺子,同時告著罪,開啟摺子看了起來……
陳帝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想說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搖了搖頭,最後看了陳可妍一眼,希望陳可妍今後可以好好輔左恬王。
恬王看罷摺子,隨手又遞給陳可妍。
陳可妍看完,秀眉緊皺了幾分,原來,這份摺子上說的竟是大梁的狀況,準確來說,是大梁當前所面臨的困境。
“大梁耕牛的缺口,達到了數萬,幾乎佔到了所有耕牛的一半!”
陳帝緩緩開口:
“不過也是,大梁去年遭遇了天災、人禍與兵災,尤其是大水與瘟疫,可謂損失慘重,若不是有個蘇賢力挽狂瀾,大梁只怕……”
陳可妍問道:“父皇,摺子上說,大梁女皇君臣有意派人來我南陳購買耕牛,不知父皇作何打算?”
陳帝面色微微一變,對大梁的同情迅速消失,凝著眉頭,思忖良久方才回道:
“眼下,大梁與我南陳正當交好,他們若派人求購耕牛,我們不好一口回絕,但,耕牛事關國本,我們可以支援大梁一些,但前提是不能傷及我們的根骨。”
“可是父皇……”陳可妍不太滿意這樣的結果。
“勿需多言。”陳帝直接擺手,制止陳可妍的發言,他精神一震,視線掃過恬王與陳可妍,以一種教訓的口吻說道:
“國之交往,適可而止,凡事首先考慮的是如何保全自己。”
“就好比眼下這件事,若我們傷根動骨,出售數千乃至數萬頭耕牛給大梁,的確能解決大梁的困境。”
“但我們呢?我們的百姓呢?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們忍飢挨餓嗎?”
“再者,就算我們短時間內獲得了大梁的友誼,可又能維持多久?萬一今後我們兩國翻臉,大梁可不會念及我們今日的救助之情。”
“……”
陳可妍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還是說道:
“可是父皇,大梁這次的難關怕是不好過,若萬一因此引發動亂,對我們來說也不是好事!”
《劍來》
恬王對蘇賢頗為欣賞,見狀也插了一句:“兒臣附議!”
陳帝側頭看了眼恬王,沒做理會,他凝眉沉思一番,最終決定道:
“我們可以出售給大梁足夠的糧食,但絕不能將耕牛買給他們,那是取死之道!這一點你們要牢記。”
“目前看來,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陳可妍搖了搖頭,她雖然想幫蘇賢一把,可總不能犧牲南陳的百姓吧,她的身份始終都是南陳的公主。
恬王也嘆了口氣,道:“蘇兄乃大梁太尉,極得女皇信任,這次只怕也……無力迴天了吧。”
“或許。”
陳可妍眉梢一挑,明眸中閃過一抹亮光:“蘇兄他能想出解決的辦法,大梁之困迎刃而解也說不定!”
“不大可能!”
陳帝搖了搖頭:
“蘇侯的本事,朕親自見識過,的確是少年英才,但……大梁此次之困,非人力可解,蘇侯雖也厲害但終究只是一個凡人罷了。”
“……”
話音剛落,忽有人在御書房外求見:
“啟奏陛下,暗衛急報。”
“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