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一雙清澈的眸子中,此時卻露出一抹難以言述的凝重。
“練氣士!”
這三個字猶若是千斤重,一字一句的自其口中吐出。
聲音溫柔,似乎能迷倒萬千少女。
“練氣士?”牽著韁繩的車伕一個激靈,一雙眼睛使勁的瞪大,看向了浩瀚的江面:
“在哪裡?那練氣士在哪裡?”
“你還想看到他?我要是你,就多得遠遠的。”中年男子幽幽一嘆:
“看來咱們這遭買賣算是黃了,我盜聖白玉湯的名聲要壞了。”
“老爺,您也是練氣士,他也是練氣士,您怕他?”車伕不忿。
“人和人是有差別的,練氣士與練氣士更是有差別的,簡直是天地雲泥之別。這般龐大的心力,已經足以稱之為一座幻境領域。此等人物,近乎於凡俗人眼中的神靈,就算江湖中也不多見。”白玉湯道:
“我和他比起來,差的太遠。”
“想不到胡家的貨物,竟然被練氣士給盯上了。這股氣機看起來像是終南山的傳承,莫不是終南山還隱藏著大宗師?”白玉湯坐在馬車內沉思。
“爺,你既然不是對手,那咱們還是趕緊走吧。”車伕被白玉湯說的有些害怕。
“莫要怕,來的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少林寺的方盛、極西的大雪山經綸和尚,都已經來了,就算是那人想要是殺人滅口,也要掂量一番。”白玉湯道了句:“這觀音舍利出世,當真是風起雲湧,天下群雄雲集而影從。自從那胡家傳出訊息,到現在也不過半日,就已經有人追了上來。”
“只是舍利當面,不曉得方盛和尚與經綸和尚有沒有出手的勇氣。”白玉湯笑了笑:“最好他們拼個兩敗俱傷,然後我趁機好從中取利。”
就在白玉湯的車架不遠處河岸邊,一艘烏篷船停靠,此時一個肥頭大耳,五十多歲的和尚,愁眉苦臉的看著那江面。
感受著籠罩江面數里的龐大‘心力’,方盛和尚愁眉苦臉:“麻煩了!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變態,竟然有如此龐大的心力,我上去怕也是奈何不得對方。這觀音舍利是我佛門的寶物,只對我佛門有用,你們這群江湖人士奪取了又有什麼用?”
方盛氣的破口大罵,再也沒有那副慈悲從容。
“方盛大師,不如你我聯手,與那人走上一個回合如何?江南竟然有如此高手,若不能相見,是在是殊為遺憾。”黑夜裡響起一道清朗的聲音,一個四十多歲的和尚,此時划動扁舟,自江面遊了過來:
“對方雖然心力龐大,但你我都修有佛法,自身更煉有武道勁力,自保還是無礙的。對方想要撼動你我的心神,將咱們拉入幻境,可沒那麼容易。就算是拉入幻境,憑你我如今的本事,破境而出還是沒有問題的。”
“哦?”方盛聞言面色猶豫。
“看對方心力魔念滔天,那江面近乎化作修羅場,必然是道門手段無疑。咱們佛門內部的爭端暫且放下,先來會一會這道門的高手,如何?”經綸和尚聲音裡露出一抹戰意。
方盛略作猶豫,然後點點頭:“寶物當面,若不能走上一個回合,實在是殊為遺憾,日後必定化作心魔。”
“是極,咱們養精蓄銳一番。此人經歷一番大戰,將八百人拉入幻境,尤其是其中還有五百人可是軍士。這五百軍士雖然沒有上過戰場,但卻也具備了幾分煞氣,想要拉入幻境也是要花費比普通人強大數倍的力氣。”經綸和尚道:
“對方經歷一番大戰,必定已經油盡燈枯,咱們養精蓄稅,有心算無心,安有不勝的道理?”
“落井下石,乘人之危會不會有些不好?”少林寺的僧人方盛有些猶豫。
“為了佛寶!為了我佛門千秋大業。”經綸和尚淡淡的道了句:“這等神物,就該請入舍利塔中供奉起來,經受我佛門無數弟子的膜拜滋養。”
方盛沉吟許久,終究是沒有反駁。
“待此人料理了那三艘大船上的人,咱們再去拜會一番這位同道。”
方盛說完話,站在船頭開始默默唸誦經文,恢復體內躁動的心緒。
“入魔矣!寶物當前,兩個平日裡頗有修為的大和尚,此時竟然也陷入了魔障。”馬車中的白玉湯忽然開口,幽幽一嘆,聲音裡滿是感慨:“大和尚麻煩大了!心魔既起,貪念頓生,再想澆滅這心魔之火,怕是難上加難了。”
說完話白玉湯深吸一口氣:“咱們走吧。”
車伕一愣:“這就走?不看熱鬧了?”
“這兩個和尚都入魔了,究竟會做出什麼事情,誰又能知道?”白玉湯沒好氣的道:“我只希望不要被牽連進去。大雪山也好,少林寺也罷,可都不是好惹的。這渾水不趟也罷。”
話語落下,馬車遠去,雨幕下的江面,只留下一個少年與兩個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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