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抬起鐵鬥,到蘇東來打出第一拳,又過了三個呼吸。
十八個呼吸已經過去。
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
張姝嫻在鐵斗的迴音中甦醒過來。
“東來,你在做什麼?”
張姝嫻愣住了,捂住了耳朵。
沒有回應張姝嫻的話,第二十四個呼吸的時候,迴音驟然一變,蘇東來眼神露出喜色:“塵沙敲落了。”
第二十五個呼吸,蘇東來雙手扣在了哪鐵鬥上。
第二十六個呼吸,只聽得鐵鬥內一聲怒吼,一股沙塵鋪天蓋地的捲了進來。鐵鬥竟然被蘇東來硬生生的鍁了開來。
“跑!”蘇東來怒吼一聲。
張姝嫻一愣,看著那掀開的鐵鬥,猛然爬起了身。
第二十七個呼吸
張姝嫻頂著風沙,連滾帶爬的鑽了出去,然後猛然爬起身,回身跪倒在地,雙手死死的撐住鐵鬥,一雙眼睛透過昏黑,死死的盯著那一張稚嫩的面孔。
風沙鋪天蓋地,吹的女人眼睛閉上,唯有哭嚎聲傳來:“出來!你快出來啊!”
第二十八個呼吸
“來不及了!”
蘇東來看著那張在風沙中搖搖欲墜的身影,似乎隨時都會被風沙卷的飛起來,不由得展顏一笑:“以後好好活著。若有機會,和我妹妹說,我對不起她,叫她好好的活下去。就說我去了很遠的地方,不要說我死了。”
第二十九個呼吸
蘇東來慢慢的放下鐵鬥:“你鬆手!希望你有機會,照顧我妹妹。”
第三十個呼吸,鐵鬥落下,光暗隔絕。
一個人用盡全身力氣支撐鐵鬥,就連邁步都困難,又何談逃出去?
“你出來啊!你出來啊!我不許你死!我不許你死!”風沙中張姝嫻拼了命的拍打著鐵鬥,死命的挖掘著地上的泥沙:
“只要通氣,你就死不了,我不允許你死!我不許你死。”
風沙呼嘯,吹的張姝嫻在鐵鬥下搖搖欲墜。身軀在沙漠中不斷翻滾。
“放棄吧!沒希望了。”蘇東來看著那挖出來的孔洞,一股生命的空氣滲透進來,眼神中露出一抹感慨:“這風沙太大,你挖掘的速度根本就抵不上風沙掩蓋的速度。”
所有挖過沙土的人都知道,當沙土堆積到一定規模,若是不能將沙土推遠,被挖出沙土會重新滑落下來。
又豈是在這沙漠中,流沙猶若是水流一般,張姝嫻才剛剛將流沙挖開,高出就有流沙填了過來。
“好好活著!好好照顧自己!我這輩子也算是沒白活。”蘇東來在鐵鬥內聽著鐵鬥外哭啼、聲響,在鐵鬥內輕笑。
終於當流沙的滑落速度大過了挖掘速度,張姝嫻眼睜睜的看著那輸送氧氣的洞口被流沙填死。
嗚嗚嗚~
張姝嫻趴在鐵鬥前大哭,拼了命的拍擊著鐵鬥,使勁的拍動鐵斗的牆壁。
蘇東來看著那被填上的洞口,輕輕嘆了一口氣:“一個人活著,總比兩個人死去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