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如此輕易,死得如此廉價,和神州大地上,千千萬萬頭被拖出來的肥豬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的區別。
“他上雁山了。”不知誰說了一句,武安胸口陡然升起一股濃烈的熱火,鏗鏘道:“我們也走!”
幽暗山路,踽踽獨行,李無眠深吸一口氣,群山的蒼翠仿若盡入胸膛,那顆心平靜的跳動著,波瀾不驚。
半月低迷歷歷在目,如今回過頭來一看,又覺得有些些好笑,他不是那麼容易被擊倒的人,他永不會倒下!
心之所至,一陣小跑,夜風為他哼唱不知名的小曲,如同天真的孩子追逐嬉戲,就是手上的剁骨刀有些許扎眼。
李無眠一會兒小跑,一會兒快跑,一會兒慢行,一會兒疾行。
無所拘束,心胸自在,快活的成了一片沒有重量的羽毛。
不覺沉暗壓頂,半山腰上,營寨連綿,火光幽幽,雁山妖匪,遠比黑雲寨強大,前路未知。
此情此景,福至心靈,仍是要念一句,依然是那一句。‘看前面,黑洞洞,待俺趕將上去,殺他個乾乾淨淨!’
白帝淨世,以殺止殺!
……
沉沉夜幕下,武安等人無聲而行,四月的天氣不算寒涼,然常言道:高處不勝寒。
雁山作為妖匪的大本營,山勢陡峭,易守難攻,這些都是基本要素,海拔同樣不低,越是往上,越覺寒涼。
武安是異人,尚有炁息護體,寒意不是那麼深,旁邊的董智鑫一介常人,卻同樣沒有寒冷的感覺。
竟至於拉扯胸膛,露出貧瘠的胸口,要借這悠悠山風,吹散心中的熱氣,不然的話,真個是燥熱難安。
武安一笑,側耳聆聽,不懼寒涼的原因,耳朵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一顆熾熱跳動的心或許孤寂,但數顆、數十顆匯聚在一起,就生出了遊遍四肢百骸的暖流,不僅不懼嚴寒,亦然不懼困苦,不懼磨難!
人性貪生怕死,貴生忘死,這乃是人之常情,可總有人反其道而行之,將生死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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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哪怕再平凡的生命,只要知道生命的可貴,只要不再計較於生死,便會爆發出匪夷所思的力量。
死已不懼,何懼之有?
“不知道哪位是否安在。”山風凌厲,熱度稍微削減幾絲,董智鑫的心不曾冷卻,仍是多了三分迷思。
“如果在,那就一起殺妖匪,如果不在,咱們替他收屍!”武安擲地有聲,頓時引起一陣陣轟然叫好聲。
在這洪亮的聲波中,胸膛的熱度大幅度上升,整個人都要炸開了,這一刻,他們不是任人欺壓的農夫,而是一名名奔赴沙場的戰士,或許沒有屬於戰士的素養,但胸膛跳動之物,猶有過之!
這時候,兩道燈柱穿破層層黑暗,將山上的一切驅逐殆盡,像是兩盞檯燈,更如兩顆太陽!
眾人的腳步不由為之一頓,竭力探頭,望向那光亮的源頭,深山多虎豹,睛瞳射神光,估計遇上虎狼。
不過不用怕,以他們眾人之力,可以斷金,區區虎豹,尚且無懼,那怕再怎麼兇惡,依然敵不過人心之威!
眾人視線齊聚,似乎有了看破黑暗的能力,然而不論怎麼舉首張望,仍是看不到光亮的源頭。
這兩根燈柱,猶如從遙遠的高天射來,凡人就是望斷了腦袋,望穿了眼眶,仍是窺不見一絲一毫的玄機。
武安心中一凜,手一抬,身後鄉勇會意,以他為中心,圍成了一個圈,提防燈柱源頭的同時,也提防四面八方。
董智鑫沉聲道:“妖匪奸詐歹毒,說不得養了虎豹狼蟲,夜晚不用人巡視,靠著一些個畜生維持。”
武安點點頭,眾人面色也都不妙,這時周圍的山風陡然急了,隱隱約約傳來一些兇戾的嘯聲。
那是怎樣一種嘯聲啊,最直觀的感受,就是捕捉到這莫名其妙的一絲,腿肚子就不聽使喚的打顫。
顫抖與心智無關,源自於本能,董智鑫倒吸一口涼氣:“好生兇狠,武哥,你說是不是發現咱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