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眠一口含住一柄啄龍錐,紅口白牙,青黑錐身,嘎嘣兩聲,喉結滾動,眨眼功夫便是落進肚裡。
兩兄弟步伐緩慢,面面相覷,這不正常吧?這是妖怪吧!
呂慈咂咂嘴:“李師兄,你是妖怪吧?”
“你是,你全家都是!”
呂慈有點小委屈,換個正常人看到這一幕,覺得是妖怪已經很合理了好不好。
兩兄弟沒有掉頭就跑,已經算是膽子很大了好不好?
“喂,你們兩跟著我幹嘛?”
見他正用啄龍錐剔牙,話說這算不算吃牙籤?心中腹誹之餘,聞言渾身微震。
是啊,兩兄弟歷練自有去處,李無眠也有路走,彼此並非同路。
為何莫名其妙就跟在他身後?
李無眠似笑非笑:“怎麼,你們兩兄弟,也想跟我一起去斬白鴞?”
呂仁微微一嘆,呂慈楞在原地,眼目圓睜:“什麼?”
“差得遠呢,你們倆個。”
大笑慷慨,背影雄健,冷月西落,紅日初升,男兒迎著薄薄光輝,走向荊棘與榮光鋪滿的前路。
“哥,這就是那句唇語麼?”
“嗯。”
……
蜀地,號天府之國,人傑地靈,自古以來,催生龍蛇無數,溢美之詞燦若繁星。
有青蓮劍仙,作名篇流芳,蜀道之難,便是今日,仍如雷貫耳。
亦是道門發源地之一,龍虎山天師府開派祖師居於蜀地,作道書二十四卷,傳下天師道。
距離陸府近月,李無眠騎高頭大馬,不配馬鞍,其色火紅,奔騰如焰。
他打扮如先前,袒胸露乳,褲子變化卻不小,色沉而一敲邦邦響。
他摸著硬邦邦的褲子,屬實不算舒服,硌得慌,有時候會想,這褲子要是能脫掉,應該是極好的。
男子漢大丈夫,該光明磊落,當坦坦蕩蕩!
再有率性灑脫深入其心,你我本是赤條條而來,何必遮遮掩掩,更無需顧忌旁人眼光。
深思熟慮之後,他做了一個決定。
褲子不能脫!
胯下馬兒打個響鼻,似乎有譏諷之意,李無眠冷哼一聲:“我要是脫了褲子,你這匹劣馬早就血流遍地而死!”
馬兒響鼻連打,速度暴增,自淨世之書有所成就,竟能體會到天下靈獸的心意,縱然模糊,也是奇妙難言。
如胯下之馬,性烈無比,遭主人鞭撻,奄奄一息,他踢翻圓軀,奪了馬鞭,跨將上去,原是千里之駒。
官道蹄聲急,李無眠舉目望去,但見蒼翠如海,白雪寥寥,微微思索,今日節氣。
“立春啊。”不禁慨然,眉宇陡然沉下,立春年年有,今朝卻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