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追上,呂仁忽然一拉,呂慈正是不解,循著大哥目光望去,微微驚愕。
“這……”黑狗勉強跟了上來,見得不遠處的三人,狗眼裡貌似有些驚喜。
呂仁輕聲道:“賈有道好歹也是長輩,該當有點操守。”
呂慈也認同點頭,彼此都是名門正派,是以在陸府賈家父子大放厥詞,眾人最多不快,不至於發飆。
便是陸公,也忍耐下來沒有驅趕,後續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誰。
眼見李無眠大步接近,呂慈皺眉:“這李師兄腦袋是不是缺根筋啊,換做我肯定服個軟,然後溜之大吉,這荒郊野外的,張天師也不在,他一個小輩,總該提防一點,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呂仁道:“那就不是他了。”
呂慈默然,彼此接觸不過一天,卻是如同相識多年,這般男兒,頂天立地,此身無錯,又怎會服軟?
片刻之後,竟是直言孤身一人,呂家兄弟面面相覷,呂慈低聲道:“這心忒大了點。”
呂仁苦笑一聲:“若是我,當要詐……”
話音頓止,破空聲淒厲,呂慈雙目圓睜:“這老東西,至於嗎?”
呂仁面色大變,不顧暴露行蹤,竄將出去,直奔三人所在,頭也不回,向呂慈吩咐:“速回陸府。”
呂慈緊隨其後:“不是有狗麼?”
餘光一掃,黑狗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呂慈冷哼一聲,正要呵斥,身子卻是一僵。
僵澀抬頭,明月已擺脫陰雲的糾纏,清冷月華普照大地,李無眠與賈家父子相會的場中,卻似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淵,將一切的華光淹沒,即便不在中心處的兩人一狗,仍是感受到黑淵莫可名狀的恐懼。
……
三根啄龍錐射向後腦,賈有道彷彿看到,下一秒後,俯身的李無眠顱頂貫穿的景象,心中浮起一絲淡淡的快意。
轉瞬之後,這抹快意千百倍的增長,便是龍虎山天師府的名頭,也被這快意的洪流衝得支離破碎。
這豎子該死!
若非是他,以賈豹經受過提點的實力,縱然無法冠絕群雄,當叫陸府的半個異人界知曉賈家村能耐。
屆時他再輕飄飄出場,為賈玉鋪好前路,叫眾人刮目相看。
但因為一個人的出現,這一切都毀了,賈豹被人當垃圾似的丟在陸府門口,他更是毫無顏面的被強行驅趕。
此仇此恨,唯欲殺之而後快!
即便他日那天師懷疑到自己頭上,無有證據,兼之劍仙出世,又能拿他怎樣?
快意笑容佔據臉龐,賈有道只覺心念從未有此刻這般通達。
旁邊的賈豹驚愕回神,袖中六柄啄龍錐躍躍欲試。
“我說,你至於嗎?”聲音十分不解,賈家父子面色微變,只見三柄啄龍錐懸在他腦後,不得寸進。
賈有道掐訣,啄龍錐乃是賈家村人自小祭練之物,如臂指使毫不為過。
須臾,悚然一驚,李無眠腦後的三柄啄龍錐,竟無丁點反應,就這麼懸停在腦後,不論他怎麼召喚都不為所動。
“為什麼?”李無眠轉過頭,雙目似笑非笑,面上卻是疑惑。
自然不明白,想他何其大度,賈豹以殺招加害自己最親近的人,他不曾一怒殺人,反而饒過一條性命,此番撞見了,更願放下身段,與其化干戈為玉帛,所謂宰相肚裡能撐船,怕也不過如此,卻是為何?為何賈有道會突然下殺手。
他站起身,啄龍錐亦隨著他身軀直立而後退,信手一撈,盡入掌中。
賈有道咬緊牙關:“你……”
李無眠失笑一聲,拍著後腦勺:“問王八蛋為什麼?我也是犯蠢,不重要了。”
賈有道冷哼一聲,袖袍一抖。
便是被拿去三柄,袖中飛出之物,仍有九柄,上下翻飛,靈動如蛇,割裂空氣,厲聲不絕。
“饒你一命反倒得寸進尺,大難臨頭才知猛虎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