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幫我問問,傅白要不要來我們這邊。”
女子如是說道。
傅款尚且未從那些密密麻麻的絲線中回過神來,乍然聽見女子這麼一問。他敏銳地問:“你什麼意思?”
“放心,放心,我是沒什麼別的意思。只不過我們老大有執念,非得讓加上這句,你就當作開場白吧。”
“傅白絕無可能去黃泉。”
“哦,那就沒得聊了。”
女子並不感到遺憾,她只是在例行公事。待說完這段後,她細緻地解開左手腕上纏繞的絲線,一圈一圈,把它們握在手裡。
“雖然很抱歉,不過焰尾仙君,你只能到這裡了。安心,我不是個殘忍的人,會讓你死得痛快些。”
言罷,她猛地收攏五指。那些飄浮在半空中的紅線驟然收緊,速度極快,甚至能聽見簌簌的裂空之聲。
紅線全部彙集在傅款所站的位置,密度猝然增大,那些原本被肉眼很難捕捉的絲線也變得集中濃稠。它們像藤蔓一般繞在傅款的身上,很快將他包裹起來,成一個血色的人形。
“仙君好走。”
女子嘴上道別,眼中卻依舊不起波瀾。她愈發地攥緊紅線,鋒利的線割破她的手掌,在吸收了血液後,像有了生命一般地蠕動,更加緊密地裹住傅款的身體。
然後收攏,縮緊,人形不斷地變小壓縮,砰地一聲,炸開。
漫天斷掉的紅線和鮮血肉塊一併從空中撒落,原本站著傅款的位置,現在只剩下一灘血水。
“嗯?”
方才,出現爆炸聲的時候,女子抬了下左邊的眉,似乎是察覺到什麼輕微的異樣。
而現在,當她目睹那灘血水的時候,更是變得有些困惑。
按理說沒什麼不對,但是……
突然,女子感覺到自己的右後方有異樣。她緊急轉頭,卻看見一尾長鞭游龍般穿過絲線的裂隙,向她襲來。
那鞭子來得太急,讓女子沒有時機躲避。她愣在原地,鞭子就順勢纏繞在她的脖頸,並狠狠勒緊。
女子一手抓住鞭子,試圖把它拽下來,但並沒有成功。這長鞭被人遠距離操控著,像片撕不掉的膏藥,緊緊地貼著她。
她環顧一週,卻沒有看到傅款的身影。隨即她垂在身側的那隻手手指動了兩下,停頓,又落回原來的位置。
“焰尾仙君,”在這個關頭,她還能保持冷淡鎮定的模樣,只不過說話的聲音都變成了氣音,“這沒有用。”
焰尾隱藏在揚起的風沙裡。沒有出聲,用手指擦去側臉被割破後留下的血。
他目前的情況比方才要更慘一些。就在剛剛,女子收緊紅線時,焰尾用傀儡與自己交換,從中逃脫,獲得一絲生機。然而那紅線的速度也十分快,並且到處都是。在逃脫的時候,焰尾不可避免地被劃傷些許。
不過這條命好歹是保住了。
剛剛在緊急的情形下,焰尾還有餘力去觀察這些紅線的分佈。他發現,距離那女子越近的提防,紅線就越密。所以謹慎起見,他還是要和對方保持一定距離。
他胸口鬱結了一股血痰,但焰尾忍住沒咳。如果咳出聲,很有可能被女子定位,並再次用紅線追蹤。傅款雖然能夠再用傀儡代替自己,但是從交錯的紅線中尋出一條逃生之路又是個難題。
他剛剛試了一下,這些紅線割斷後,會很快地找到頭尾重新粘合在一起。也就是說,不管他怎麼揮劍,想要把它們斬斷再脫身,也是不現實的。
很麻煩,傅款心想,他現在就像位於一個編織的囚籠,不管怎麼掙扎都是困獸之鬥。
方才他丟擲長鞭,對準女子而去,是打算以此一擊來逼退對方。雖然沒什麼必勝的指望,但這一擊,的確是他最佳的機會。
然而聽女子的口吻,她似乎並未感受到什麼威脅。雖然緊緊箍在她脖子上的長鞭,讓她喘不過氣,但她依然在對傅款很認真地強調。
“焰尾仙君,我說了,這沒什麼用。”
下一瞬,女子的頭頸忽然分離,在其中有數條粗的紅線連線她的頭頸。長鞭驟然松落,掉在女子的腳邊。女子伸手扶住自己的頭顱兩邊,向下一壓,身體又重新連線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