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青吃著碗裡惦記著鍋裡。一邊烤,一邊還盯著傅白後院跑來跑去的特殊菇看。
“師兄師兄,那個是什麼菇?”
傅青青纖細的手指指著一隻躲在石頭後面,偷偷看的白色蘑菇。
“那是追蹤菇的一種。”
“這個呢?”
“幻術菇。”
“這個?”
“水遁菇。”
“那個?”
“禁制菇。”
傅青青問題兒童,傅白有問必答,一時間小小的後院裡充斥著菇菇菇菇,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群鴿子飛過。
蘑菇烤好,傅青青也終於不說話,專心吃東西了。
光是吃蘑菇,當然不盡興。傅青青自告奮勇,要去打野味。得到傅白的應允後,傅青青蹭地竄出小院,到後山打了幾隻兔子山雞和一頭鹿。
本來只是烤蘑菇而已,最後不知怎得,就變成了燒烤宴。
兩人邊吃邊烤,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
燒烤的香味把另外三個師弟給勾了過來。
“師兄,你不夠意思啊,有好吃的怎麼不叫上我們?”
三弟子傅款來了。沒空手來,還提了一罈酒。
二弟子傅謙和四弟子傅寨一同前來,兩人剛從長老們那裡回來,每人手裡拎著一個食盒,說是掌門和長老們特地給幾位弟子帶的。掌門和長老覺得要修煉了,提前吃點好的,補一補。
傅白一聽,道:“是得補補,指不定就是最後一頓了。”
一句話,把幾個師弟說得背後簌簌吹涼風。
傅青青沒管那些,人來得越多,越熱鬧越好。她熱情地招呼其他幾位師兄坐下。有了小師妹在其中調和,氣氛很快炒了起來。
五人席地而坐,把酒言歡。今晚月色正好,無雲,皎潔的月光鋪灑在雷劫山上,也照亮了這一方小院。
三個師弟酒量都不算好,喝到現在早就醉了。傅白的酒量其實也不行。但他很有自知之明,沒喝那麼多,淺嘗輒止。
傅謙抱著酒罈子睡,傅寨醉得耍了一套劍法。傅款趁著酒勁問他大師兄,是不是對他們幾個不成材的師弟有很大意見,不然幹嘛老是如此壓迫他們。
傅白一手端著酒碗,聽傅款這麼問他,罕見地笑了笑。
傅款都驚呆了。
大師兄很少笑,他很少調動他的面部肌肉來做出一些誇張的表情。和他比起來,任何人的臉都過分喧囂。
傅款驚得合不上嘴。
“你們難道對變強一點興趣都沒有?一般的修士,不都在想盡辦法,讓自己的靈階比別人要高麼。”傅白問道。
傅款一聽他師兄這麼問,摸摸下巴,說:“我更喜歡做自己擅長的事。煉丹和配藥都比較擅長,而且做起來輕鬆,為啥不讓自己活得輕鬆點呢?再說師兄你問這話自己心裡不虛麼?全門派可就你最不想突破。”
“我只是不突破罷了,又沒有放鬆修煉。一旦突破,我這小院的菇有大半都用不了,太浪費。”
“害,我看師兄你才是全山最會投機取巧的那個,”傅款藉著酒勁胡言亂語,“你啊,也就攤上我們這些好說話的。要是換一波人,非得被你搞得叛變不可……”
說到最後,傅款的話越來越含糊。等傅白再看過去,人已經睡得不省人事了。
二師弟傅謙側躺在地上,睡得正香。四師弟一套醉劍耍累了,靠在樹墩上,腦袋一點一點的。小師妹傅青青手裡的雞腿啃到一半,咬著雞腿肉就睡沉了。
傅白把殘酒喝光,抹抹嘴巴,安靜地看著師弟師妹們的醉態。
他看著這一幕,又記了好多年,唸了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