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老爺吩咐說,讓你一回來便到書房去見他。”
杜子央把手上提著的食盒遞給管家。“這是爹最喜歡的蜜汁火方,好壓壓他的火氣。”
老管家嘆了口氣。“少爺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杜子央在進書房前,特意正了正衣冠,至少可以少一件讓爹懲冶自己的由頭。
他輕手輕腳的推開書房的門,換上一副討好的笑容。“爹,我回來了。”
林正裕從書案前抬起頭,冷哼了一聲。“你還有臉叫我爹,我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
杜子央決定裝傻充愣到底。“我做了什麼惹爹生氣了?”
“看看,來看看。”杜正裕拿起案臺上的一張薄紙。“如果老夫還沒神智不清,老眼昏花,你這篇文章字裡行間都是在諷刺大理寺卿趙大人吧?”
他重重往案臺上一拍。“你就差把他的名字寫上去了!你居然還把這些扔到大街上,現在整個溯陽城都傳遍了!”
就在離開大理寺後,杜子央實在是憤恨不平,鬱結難抒。便到平陽酒樓去喝兩杯酒解悶,幾杯黃湯下肚後突然文思泉湧,向店小二討要了筆墨,洋洋灑灑寫了幾篇文章後直接扔出了窗外,被好事的路人撿了去在街頭大聲宣讀。雖然文章裡未指名道姓,但肚子裡稍微有點墨水的人一看便看出了端倪,也猜出了那邀功請賞的“竊賊”暗喻的是何方神聖。
酒醒之後,杜子央就犯愁這件事應該馬上就會傳到自己老爹耳朵裡。
如今證據確鑿,杜子央也無從辯駁。“爹,趙垠那個老賊坐享其成,還拿我辦的案子去邀功請賞,我只是寫文罵罵他,可太便宜他了。再說了,您就不覺得這文章字字珠璣,言之鑿鑿嗎?”
杜正裕瞪大了眼睛。“我現在是在跟你討論這文章寫得好不好的問題嗎?!爹早就告訴過你,在官場上務必謹言慎行,更何況趙垠本來就是陰險之輩,正愁找不到把柄整冶你呢!你以為爹能保你保到什麼時候?!”
杜子央聽他這話,反而樂了。“爹,您也贊同趙垠是個陰險小人吧?”
杜正裕一時語塞,氣得吹鬍子瞪眼,滿屋子亂轉試圖找到一件趁手的工具來收拾杜子央。
“爹,您是大學士,更應該講禮法,不能總以武力相向啊。”
杜子央悄悄將案臺上的鎮紙藏在身後,上次就是爹用這鎮紙打得他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爹,要不我還是自行領罪吧,我馬上回房間去反省!”
等杜正裕從書架上找到除塵用的撣子時,只見書房門大開著,而杜子央早已溜之大吉,沒個影兒了。
他拿起案臺上的文章,再次通讀了一遍,卻也沒有撕毀,而是折成小塊後藏於一個花瓶內,又氣又無奈的長嘆一聲。
“這渾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