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央指著檯面上的種種工具,朝他一一道來。“這是開腦殼的,這是開胸的,這個鉗子,可以切胸骨……”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
杜子央拿起一把小刀,走到第一具屍體面前。屍體已經除去了所有衣物,死者身形矮小,面板黝黑,沒有其它傷口,只有一處喉部的創口。這便是那天晚上杜子央和車伕發現的那具屍體。
“曾統領,你是習武之人,來看一看這傷口。”
曾汶鶴彎下腰,仔細觀察了傷口。“傷口平滑整齊,是一刀致命,兇手應該有點武功底子。”
“很好,那我就準備開始了。”
他用小刀將屍體的胸腹剖開,露出胸腔裡整整齊齊的一副內臟,沒有出血破損,說陰沒有內傷。緊接著,他將銀針分別插入五臟六腑,片刻之後又取出,銀針依舊光潔如新。
杜子央若有所思的看著銀針。“嗯……看來也不是毒殺,就是單純的一刀致命。”
看他嚴肅正經的驗屍,手法嫻熟,一絲不苟,曾汶鶴倒對他有了幾分信心。
“還有毒殺的可能?”
“不好說,以前有個藥鋪掌櫃,毒殺了老丈人之後又偽造成老丈人投河自盡的假象,來洗脫自己的嫌疑。”
“原來如此。”
“三名更夫的身上都沒有抵抗的傷痕,只有兩種可能。”
他引起了曾汶鶴的好奇心。“哦?哪兩種可能?”
“第一種,兇手武功不錯,所以他們都沒有能力抵抗。第二種,兇手和死者相識,所以死者不曾防備。”
“可是,如果是第二種可能,兇手和三個人都認識?”
杜子央在一旁的水盆裡洗了洗手。“這就要等你的部下帶訊息回來了。”
傍晚時分,曾汶鶴的部下們都逐一返回,將打探來的訊息一一彙報給杜子央。
“第一名更夫,劉虎,家住城郊外五里坡,家裡養了三隻雞,一條狗,還有……”
杜子央無力的撫了下額頭。“簡單點,挑重點說吧……”
“噢,他三年前死了老婆,沒有子嗣,一個人居住。平日晝伏夜出,不與鄰里往來,此人貪酒,經常被人發現倒在家門口醉得不省人事,但沒有人聽說過他與別人結怨。”
“第二名更夫,李小冬,腿有殘疾,家裡還有七十歲的祖母要養,所以尚未娶妻。為人少言寡語,膽小怕事,這樣的人應當也不容易與人結仇。”
“第三名更夫,車魏,這人以前是個小偷,有一次被人抓住後剁了一根手指,之後就老老實實當個更夫了。這人過去的仇家倒是不少,身邊的人似乎都對他深惡痛絕。”
杜子央摸著下巴,仔細思考了一會兒。“這三個人雖同樣都是更夫,但個人生活似乎並無交集,更談不上有共同的仇家了。”
曾汶鶴聽一名剛歸來的部下在耳邊耳語了一陣,臉色有點凝重的點了點頭,轉而看向杜子央。“或許,我們應該換一個方向思考。”
“是有什麼訊息嗎?”
“最近城中有一波盜賊,已經多次得手,最新的訊息,昨夜又有幾家富商失竊,而且那些失竊的地點,都與三名更夫死亡的地點十分相近。”
“我知道這夥人,大理寺追查他們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他們向來只偷盜,從未害過性命。”杜子央有些將信將疑,這波老練的盜賊真會犯這麼陰顯的錯誤嗎?
“我也覺得就算真是盜賊所為,他們也應當將屍體處理掉。”曾汶鶴顯然和他有一樣的想法。
“除非盜賊想故意挑釁官府。”
杜子央伸了個懶腰。“要查的東西還多著呢,要不咱們先去吃個飯吧?”
曾汶鶴有些沒反應過來,好端端的突然說到吃飯上了。“這個時間離吃飯還早吧?”
杜子央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笑著打哈哈。“大家都累了一天了,我知道一家店做的手擀麵一絕,走吧走吧,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