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我這樣與怪物戰鬥的人,也應當小心自己不要成為怪物,因為當你遠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江聞的聲音緩緩傳來,摩尼寶珠仍舊大放光明,照耀了周邊的一切,“你如果再這樣看下去,你也會像
駱霜兒往下看去,果然見到了個約一尺大小的形體,像一股冥冥的光,正在虛空中如蜉蝣一樣飄蕩,再看外形卻清清楚楚,宛如一個十一二歲大小的男童,正緊閉雙眼吸吮手指,飄蕩來去眨眼即逝,速度快如閃電一樣,但表情極其複雜多變,似乎須臾之間就有各種苦樂生出、轉眼消滅,此起彼落沒有一刻停歇。
“那是什麼,你知道嗎?那是妙寶法王的中陰身。這尊中陰身的外貌保持會在十二歲,如果沒能得遇紅白菩提轉世為人,他哪怕遇見風吹面板都像刀劍割身一樣疼痛。”
“更何況,他還能聽到極其恐怖的聲音,或是劫末時宇宙爆炸的聲音,以及劫火焚燬宇宙萬物的聲音、劫風粉碎宇宙的聲音、洪水泥石流沖毀宇宙的聲音,恐懼永遠無法斷絕。”
江聞似乎心有餘悸地看著駱霜兒,“如果我們再跌落一點點,恐怕也會變成這樣的可憐中陰身,再也無法從這片土地中脫困……”
此時不論是漆黑山谷還是懸崖,忽然被一陣地震所撼動,無數山石滾滾而來,蠻不講理地砸在了緊貼山壁的江聞身上,讓他頓時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但江聞面色凝重仰頭看著,絲毫沒有眨眼,彷彿下了莫大的決心。
但即便是這樣,江聞依舊毅然決然地擋在駱霜兒的前面,讓她沒有讓一粒塵埃能加身。
“地震了?!”
駱霜兒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卻發現江聞手上的顫抖,此時似乎更加嚴重了起來。
駱霜兒猛然想起江聞此時,可是忍受著渾身劇痛,勉強在懸崖峭壁上穩住身形,但如今再看江聞的模樣,顯然除了抓住自己,就再也沒有力氣向上攀爬。
駱霜兒也想鼓催起一絲力氣幫助江聞,但身體裡的內力竟然絲毫不剩,彷彿被無底洞所吞噬殆盡,分毫幫助都無法提供。她瞬間明白如果再這麼下去,最終的結局恐怕只有一道殉死。
“聞哥,放開我吧。”
駱霜兒態度堅決地說道,“你的內傷一直都沒有好過,再這麼下去等你真氣耗盡,我們都會死在這裡。只要你能活下去……”
江聞卻蠻不講理地打斷了駱霜兒的話。
“說什麼傻話!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活著上去,那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聽到江聞的聲音,又察覺到他握緊自己胳膊的手掌更加堅定,駱霜兒原本早已化為凝霜的內心,瞬間融化成了一潭泉水,盪漾出無窮漣漪,百轉千回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答覆。
“可是……我……”
江聞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太過強硬,轉瞬又展露出十足的耐心與溫柔,身體似乎再次強行擠出了幾分力道,努力想要向上攀爬,以證明自己的話語。
“霜妹,沒有什麼可是……”
江聞屈伸蓄力,左腳蹬住峭壁想要借力,卻只踩下一塊碎石。
“我知道你一直不願聽我的話,也不相信我所說的一切……”
不甘心的江聞再次嘗試,單手緊抓著駱霜兒不放,身體緊貼巖體想講她拉扯到高處。
“但我有句話一直想跟你說,卻找不到好的機會……”
不知為何,駱霜兒只覺得江聞抓住胳膊的手掌,有一種酥酥麻麻的奇特感覺,身上也逐漸酥軟得,就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今天我們也算生死與共,你就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感受到胳膊傳來的力量,猶如高山一樣堅定可靠地擋在自己身前,駱霜兒羞澀地低下了頭,手掌反握住江聞的手臂,聲如蚊蚋地回答道:“嗯,聞哥我在聽,你說吧……”
江聞似乎重重地喘了一口氣,下定了莫大的決心,用深情無比的眼神對駱霜兒說道。
“你有沒有聽說過,武夷山的大王峰?”
只見駱霜兒露出了宛如痴呆的表情,江聞藉著機會連忙說道。
“那裡山清水秀、鳥語花香,坐落山上的武夷派更是校園環境優雅,教學設施齊全,有著一流的師資力量,目前培養著大批的武學精英,錯過一天終身遺憾啊……”
不知為何,江聞好像隱約聽到了附近什麼冰封結凍的奇怪聲音,但見駱霜兒沉默不語並未開口,就把一切都當成了再雞足山陰的幻覺幻聽。
但仔細看去,他竟然發現駱霜兒嘴角流出了絲絲鮮血,反抓著自己的手掌也漸漸鬆開了,隨後甚至翻起了白眼。
“糟糕!難道是我沒把握好吸功入體的力道,害她內傷發作暈了過去?”
擔憂之下的江聞連忙撤去北冥神功。
他剛才已經靠著北冥神功的神效,從駱霜兒身上榨取出了浩瀚無垠的“寒山真氣”,傳入體內強行鎮壓住了不斷造反的體內真氣與內傷,幫助自己恢復了行動能力。
此時的江聞神色深湛如同嶽淵獨峙,吸氣如龍飲水,吐氣如虎穿山,五臟六腑不停震動發出了龍吟虎嘯,似乎正清洗五華腑的濁氣,換天地陰陽之氣,周身竅穴也一道兒遍通開啟,源源不絕的真氣輸送到了四肢百骸!
既然駱霜兒內力透支,剩下就看我的了吧——江聞如是想到。
尋常人看上一眼就會驚駭欲絕的絕壁,在江聞眼中似乎完全不成問題。只見恢復了武功的他單手成爪,以龍爪姿態將五指狠狠插入山岩之中,手掌宛如切金斷玉的絕世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