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關於她記憶的事，望月還是打算問一下寧曜。
她不記得那時候到底做了什麼，遇見什麼，但她能明顯感覺到那一段的空缺。
好像有什麼東西將它刻意掩蓋了一樣。
“對了，我有一事想問問你，想來你們神仙應該會知道。”
“你說。”
“我的記憶好像有問題。”
望月沒注意到，她話出口的一瞬間，寧曜墨色的瞳孔瞬間收縮成針尖大小。
“就是……”她盯著手掌上的指甲印，“我也說不好，但我的確是忘了什麼。”
“忘記了什麼？”
“我們今天去荒山看程小姐，但遇到了南海龍王，沒錯吧？”
寧曜沒有否認。
望月接著說：“後來我們回城，接下來是直接回了別苑，還是有什麼別的事情去處理了？”
“你的意思是，回城之後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
望月點點頭，“也不知道為何，突然就不記得了。”
寧曜盯著她看了一會，才用有些疑惑的語氣說道：“怕是睡懵了吧？你回別苑之後說困，就在榻上歪一會，結果睡過去了。”
“那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現在都快酉時了。”寧曜回答她。
奇怪，他們明明是晌午之後回的城，剛過午時，她是有多困，才能一直睡到酉時？
望月嘆了口氣，想來估計是她睡太久，迷迷糊糊完全忘了時辰，今兒下午多好的時候，應當去王家瞧瞧有沒有熱鬧看的。
她和寧曜說了多留兩日，明天再一天，然後就要去京城了。
文南忙活得很快，不多時就將熱氣騰騰的麵碗端來，“姑娘，茶已經晾上了，待您用完面可以用來順順食。”
“多謝。”望月確實是餓了，把面往自己跟前挪了挪，大快朵頤起來。
湯鮮濃面勁道，還捨得放料，望月以前在小館子裡吃的和文南做的全然不是一個水平。
小館子裡那三文錢一碗的麵條，清湯寡水的，能嚐出點鹹味都覺得廚子是手抖了。
到底是宣榮府家大業大。
她吃麵時，寧曜就一直盯著她看，盯得望月渾身上下不舒服。
她吸完最後一口麵條，嘬了一口筷子頭，“啪”一聲把筷子拍在桌上。
“我吃第一口的時候你就在盯著我看，現在都吃完了，有那麼好看嗎？”
寧曜面上的表情甚是微妙：“好看是好看，可我還沒見過吃飯如此大開大合的女子。”
文南站在一旁嘴角抽搐，差點忍不住笑意，把頭轉向一邊。
望月這才想起來，京城裡的官家小姐，用膳時似乎都是正襟危坐，紅唇輕啟，細嚼慢嚥的。哪像她在紅塵俗世裡翻滾了三年，期間浪跡江湖，連馬廄都睡過，哪裡顧得上什麼身份禮數，能把肚子填飽才是最重要的。
甚至她為了一些事情，去邊疆軍中和一群漢子一起吃了半年軍餉。
現在遇到寧曜這種神仙貴人，她的吃相在人家眼裡只怕是相當狼藉。
不過寧曜並非是嫌棄望月，而是覺得這人間對她影響甚是深遠，從前優雅高貴的女子在俗世裡打磨了三年，原來也會變成這副模樣。
不過這樣倒是令她周身少了幾分疏遠之氣，即使那清冷的容貌還在，活潑的性子也使她比從前要容易接近許多。
也可愛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