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重響,照燈籠這個梨園大家被砸的連滾七八圈,比臺上翻的跟頭都多,而且翻滾中,肩上的箭支‘啪嗒’一聲斷掉,箭頭入肉更深。
那日喜和許躍二人如夢初醒,愣愣看著倒地的‘死人’。
“走吧,”戚籠掃了對方一眼,確認胸口沒動靜後,表情如一潭靜水,沒漣漪也沒波瀾。
“咦咦呀啊~壯士多為刀下鬼,將軍難免陣前亡。”
‘死人’突然睜眼,金腔銀調嚎出一嗓子,嚇的這二人一跳,然後血咳的不要錢似的,艱難的翻開外套,解開一張武戲服模樣的木甲,甲面上有一道深深的腳印。
“老爹真有先見之明,假戲要當真來練,死人要當活人演,演不了,便吃不得這口飯,得捱打,這不就捱揍了麼。”
照燈籠艱難的撐起上半身,慘笑道:“戚爺,現在咱們能談談合作了吧。”
戚籠不答,轉頭對許躍道:“你上去補一刀。”
許躍撓撓頭,“哦。”
劊子手請假時,獄卒也是能砍人頭的。
照燈籠面色大變:“你們難道不想知道出城的捷徑嗎?”
許躍一愣,眼神直往戚籠臉上瞟,見其無話,一咬牙,握緊了刀子就往下剁。
“等等!”
得虧許躍手法熟練,來不及止勢便轉刀口,刀面‘啪’的一下砸在照燈籠閉目等死的臉上,把這張吃飯的傢伙砸的白裡透紅。
戚籠嘴角微勾,“這他孃的才叫談判。”
……
“黑山城初建不知多少年,這翻修卻是不斷,富人府邸重建,道路規劃,城池擴建,這排水的各種溝渠自然也得跟上,乾溝、支線、涵洞、溝眼,四通八達,便是城主府的人也未必辨的全,這下面也是窮人的老鼠窩,下九流的養身處。”
“本來這水渠根據高矮地勢,汙水匯聚,灌入城東西方向的大幹溝中,然後流入護城河,最後由護城河瀉入白江,這本無話可說,但妙就妙在不知哪一批工匠偷工減料,貪了修河渠的錢,原本該從內水河再轉入護城河的水溝子,沒走護城河,直接挖了城牆底子,將汙水偷摸排入護城河中,這樣便省了一大筆修繕費用,被我一搓背的弟兄無意間發現,這便是咱們的出城路。”
“這可比麻匪翻牆入院的硬把式要安全的多,”照燈籠看著戚籠腰間鼓囊囊的,忍不住戲謔一笑,剛剛那差點被戚籠蹬死的遭遇,似乎並沒有對他造成影響。
“你得先能活著趕到城牆,才能找到你口中的出路,”戚籠不鹹不淡的回了句,“看這陣勢,你也未必能活下來。”
“照小爺,那些人都是殺你的?”許躍討好道,生怕對方記恨自己那一刀板面。
“嗨,我哪有這面子,怪蟒幫侯桀、三府皇薛,那才是主要目標,我這只是殃及池魚的那條魚而已。”
“怪蟒幫?”許躍眨眨眼,他不久前才和怪蟒幫的幫眾交換過幫派黑話。
“還能有什麼原因,自然是下克上,兄弟鬩牆反水了唄,”照燈籠撇了戚籠一眼,笑道:“戚大爺應該有經驗。”
“對了,倒也不僅是我,戚天王你的名目,城裡至少有三個人知道,指不定就有人想借著這場亂子,把你這個意外因素解決掉。”
“把刀給我,”戚籠接過雙刀,甩了個刀花,在照燈籠略有些緊張的眼神中,笑容燦爛:“照小爺,那你說說,接下來來的人,是殺你,還是來殺我的?”
話語一落,前方火把‘嘭’的聲燒起,接二連三,密密麻麻,蒙面的披甲殺手至少堵住了三個方向。
為首的一位蒙面,身形高大,手持鋸齒大劍,兇狠的眼神盯著四人,雙手握劍,躬身,大腿筋肉鼓起,撲殺過來,恰似猛虎食羊。
背後人潮似火潮。
照燈籠愕然,嘴裡喃喃自語:“這可真真是青絲蛇兒口,黃蜂尾上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