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小書的碎片在空中飛舞，陳茜的動作驟然慢了下來，也讓許凱有了躲避的空間。
不過，許凱並沒有選擇往後退，而是一手拔出背後的寬刀，一個大踏步向陳茜衝去，斜斬砍了下去。
這一刻，他彷彿睜開了第三隻眼睛，對於陳茜醜陋扭曲的形象看得更加清晰，甚至就連周圍的環境似乎都有所變化。
像是細密血管一樣的暗紅色物質遍佈在四周的空間中，以某個固定的頻率不斷的顫動，就如同活生生的生物。
在東林一戰的前幾天，他剛剛成為非凡者，除了肉體上的變化，幾乎沒有展現出任何的能力。
在當時，他能看到蘇長幸臉上的驚訝，也是第一次在老師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
在他的印象當中，老師一直都是一種風輕雲澹的狀態，無論遇到任何事情。
在這個過程中，許凱的身體再次被三根紅色的絲線洞穿，連帶著心臟也被摧毀，動作卻沒有停下來，依舊保持著斬擊的動作繼續往前推，速度更快，力量更大。
傷勢越是慘重，他的力量就越是強大，在瀕臨死亡的那一刻，便能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如同剎那芳華，隕落的流星。
朱昕雪看到這一幕，也是呆住了，許凱的身軀變得模湖，像是打上了馬賽克，顯得不真實，就連落在地上的血液也是模湖的。
這是怎麼回事？
她頓時感到不解且恐慌，潛意識覺得像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
那紅色絲線雖然將許凱的身體給貫穿了，沒有將其束縛住。
在身體變得模湖的瞬間，許凱像是變成了一道不真實的幻影越過了紅色的絲線，一刀斬下，利落的切開了陳茜的身體。
從那還屬於人類的部分切開。
在他想來，那應該是最脆弱的地方，果然也是如此，輕易的就將其斬斷了。
陳茜瘋狂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清醒，也看到了剛才的這一幕，不理解許凱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這樣的手段超過了認知。
在剩餘理智之中，她只為自己感到可悲，想要擺脫那無情的命運，卻終究還是倒在了同一個地方。
她的腦海中有一段深藏記憶，從來沒有給任何人說過，還是在那個地方，沒有殺死任何人，也活了下來。
不一樣的是，她跟著許凱，葛雲華二人來到了十七，卻因為許凱的關係，她在東林城的戰爭中，被生長的樹枝貫穿身體，變得殘疾，即使後來成為了非凡者，但依舊在漫長的戰爭中死去。
記憶中的痛苦是一點一點積攢的，直到將她壓垮，是那樣的真實。
她知道晨和會在這次戰爭中獲得勝利，也憑藉著記憶中的關鍵資訊獲得了一些重要的神秘物品，藉此快速的成為了非凡者。
似乎是一切都變了，又似乎一切都沒有變。
她察覺到不對勁。
從她成為八階非凡者開始，就察覺到不對勁，走得太快似乎也不是好事。
出問題了。
……
這一下子反而讓陳茜清醒了不少，她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仰視許凱：
“你覺得是我殺了葛雲華，沒有我的話他早就死了！因為你而死的！因為你！”
許凱跪在地上喘粗氣，渾身上下傳來劇烈的疼痛，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隨時都會分裂掉：
“為何這麼說？你已經瘋了？”
陳茜沒了動靜，睜著眼睛死去，緊接著，許凱也向前傾倒在了地上：“真不希望你這個樣子，為什麼呢？要是你當初不那麼做就好了。”
他幻想著三個人如果都還活著的時候的樣子，一起聊天，作為戰友而戰鬥，為了美好的明天而努力。
在那之前，三人就是最好的朋友，末日之前也是。
末日讓一切都變得扭曲，變得虛假，讓人的情感變得脆弱，讓信任變得單薄。
“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許凱臉上露出彷徨的神情，然後緩緩的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