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江亦楊,江亦楊是面上高冷,但心裡有著熱氣,而他,他是看著表面上玩世不恭,其實,他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是冰冷的。
他以為他將這樣度過餘生,誰料,竟讓他遇到了夏芝芝。
第一次,是她救了他。
那時的他對她而言,就是一個陌生人,她卻沒有丟下他,反而將他帶回家中,悉心照料,她是第一個沒有放棄他,給了他第一縷溫暖的人。
她看起來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其實她的內心格外柔軟,她幫著他一起救助了毫無關係的可兒,還時不時拉著他去福利院看望,就怕那裡的院長老師虧待了可兒。
她總是對著他一幅兇巴巴的樣子,總是威脅著他拎著拳頭要打他,但每一次,她的拳頭落在他的身上,卻是那樣的輕,那樣的柔,她根本就不是一個暴力狂的女人,她只是像他一樣,偽裝成這樣一幅兇狠不好惹的樣子,不過只是一種自我保護,保護自己那顆柔軟易受用傷的心。
其實,他們是同一類人。
他早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她,早已把她當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如果沒有了她,他將又會變成之前那個一無所有的江夜風。
那樣的江夜風,那樣毫無生機的江夜風,連他自己都嫌棄萬分。
也不知道這樣在地上躺了多久,或許是真的太累了,江夜風漸漸地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天已矇矇亮。
這個城市正在甦醒當中,清晨的薄霧在城市中瀰漫開來,鳥兒舒展著翅膀,在枝頭嘰嘰喳喳在蹦來蹦去,太陽還沒有升起,城市散發著慵懶一般的清新氣息。
一滴露珠從枝頭墜落,掉在江夜風臉上,他用手揩了一下,皺了下眉,緩緩睜開了眼睛,睡眼惺忪間,才忽然驚覺自己身在何處。
一分鐘後,他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抬頭朝四處望了望,周圍一片寂靜,昨天的一幕如放電影般在眼前一一閃過,他心頭一緊,著急忙慌地尋找手機。
手機找到了,果然,黑衣人昨晚就已經把時間地點發了過來,還反覆強調了一句,如果報警,他就直接殺了夏芝芝。
江夜風看著手機不由在心中冷笑,他們星球上的事情,又何必麻煩地球上的警察,這個人,還真是太不瞭解他了。
收起手機,在原地又逗留了一會兒,算算時間差不多了,江夜風這才起身離開這裡,朝林安悅所在的雨霖廣告公司趕去。
穿過東港路21號旁的那條巷子,步行到院裡,那裡有一棵月桂樹,江夜風朝那棵樹望了一眼,神情肅然,他駐足在樹前停頓了幾分鐘,凝神細細打量著樹的枝幹綠葉,目光彷彿穿透了樹葉看到了樹背後的故事,幾分鐘後,他離開小院,推門玻璃門,大步邁進雨霖廣告公司。
前臺小女孩看到他後笑著走過來,客氣地詢問他找誰。
他報了林安悅的名字,沒一會兒,身著正裝的林安悅走了出來,看到前臺的江夜風,吃了一驚,“江夜風?你怎麼來了?你過來找我?”
江夜風走近她,面色沉重地站在她面前:“對,找你,有急事。”
“什麼事啊,要不要坐下來慢慢說。”林安悅一邊說著一邊想引導他在沙發上坐下。
江夜風將手一揮,“不用了。事情急,不容細說,芝芝不見了?”
林安悅一聽,立馬急了:“什麼!芝芝不見了!好好的怎麼會不見呢,什麼時候的事情?”
江夜風倒是冷靜而不慌張,只是神情略有些沉重,他低頭看著林安悅手腕上的那一個特別的手環,沉聲道:“我想我知道她在哪裡,我過來,就是希望你能同我一起去。”
正常情況下,誰都會猶豫一下,為什麼不直接先去找人,而是先過來帶上自己一起去找,但處於震驚中的林安悅根本沒有考慮這麼多,她一邊朝辦公室裡走去一邊急急地說:“那我們現在就走吧,你等我一下,我回辦公室拿一下包。”
沒一會兒,林安悅就抓著包風一樣地從辦公室裡閃出,直接就要奔向門口,“快走吧!”
江夜風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我們從側門走?”
林安悅愣住了:“你怎麼知道我們有側門的,況且為什麼要走側門?”
江夜風顯得有些為難,“我跟江亦楊,你知道的,我們兄弟間向來不太融洽,芝芝的事情,我不想讓他知道,更不想讓他參與進來,我不想欠他什麼人情。如果我們從正門出去,一定會被他知曉。”
“可是,”林安悅猶豫著,“多一個人,不是多一些幫助嗎?”
江夜風乾脆臉色一黑,強硬地說:“你要不願意就算了,我一個人也可以的。我走了。”
說著,就要離開,林安悅無奈,只好退步,“行吧行吧,我們從側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