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聲慘叫,就是她傳來的。
“你再動一下,我就割斷她的脖子。”黑衣人臉上帶著面具,只露出兩隻眼睛,如惡狼般透著兩道狠厲兇殘的光芒,他的語氣囂張又高傲,充滿著十足的自信。
江亦楊果然不再動彈,臉色鐵青,定定在站在那裡,他知道,黑衣人的這句話,並不是一句威脅,這個人根本就不會在意她的生死,因為,他的目標不是她。
想到這裡,江亦楊第一次從心底感到了害怕。
他一動不動,直直地盯著黑衣人,目光又從黑衣人身上朝林安悅臉上掃去,四目驟然相對,兩人均感到心底一顫。
冰冷的尖刀抵著脖子,只要她稍一動彈,很有可能就血流如柱,這是林安悅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兇險,在這種境況下,她的心底是極度害怕的,但就在剛才,在她的目光與江亦楊隔著一定的距離在空中相接,那一剎那,她突然覺得心定了。
她在他的目光中慢慢地恢復了鎮定,她望著他,回以他堅定信任的目光,因為她知道,因為她相信,有他在,他一定不會讓她有事。
遠在效區的廢舊工廠,就是一個被世人遺棄的角落,除了風聲,被風吹動的樹葉沙沙聲,偶爾的一陣鳥聲,再也聽不到其它聲音。
空氣很靜,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卻又好像早已說過了千言萬語。
但這樣的沉靜卻讓黑衣人有些煩躁。
他將刀一斜,鋒利的刀鋒直貼林安悅白皙的脖子,有隱隱的血跡淌了下來,“江亦楊!”
他竟然叫出了江亦楊的名字,“我知道你身手厲害,可你再厲害也比不過我的刀快吧,只要我再稍一用力,你很有可能,再也見不到活的她了。”
江亦楊眸子又黑又沉,冰冷得讓人頓生寒氣,他看著黑衣人,咬牙切齒地說:“你究竟想要什麼?”
黑衣人冷笑道:“我想要什麼,你遲早會知道的。如果你想要這個女人活命,就給我乖乖跪下來。”
他見江亦楊聞所未動,進一步威脅道:“你可別試著消磨我的耐心,這個女人的生死,我一點也不在乎,但如果你肯向我下跪,我倒是能考慮饒她一命。”
林安悅臉色煞白,緊抿著嘴瞪大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她不敢動,只能用眼神去懇求他,不要,千萬不要。
江亦楊怎麼會看不懂她的意圖,他站在原地,遲疑著,一動未動。
他是王子,是整個星球的王子,是生來就受萬人敬仰傾慕的王子,從小到大,別說下跪,外人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敢動他,在他面前,他們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他是冷漠孤傲的,他是居高臨下的,他淡然寧靜,悠遠平和,他少與人爭,與人言,不僅僅是因為不喜,還有一些不屑,他自小便是這樣的性子,從不受人以指使,一身清然,超脫於凡塵之外。
可是,當下,他卻不得不顧忌她的性命,縱然他自命不凡,可自從他愛上她的那一刻,他便有了最致命的弱點。
如今,對方就利用這弱點狠狠地攻擊他,他第一次感到了無能為力。
他在猶豫的時候,黑衣人顯然不耐煩了,他使了一個眼色,從樓下上來的其中一個蒙面人走到江亦楊背後,抬起一腳狠狠踢在江亦楊腿上,江亦楊吃痛腿往前一彎,直接跪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江夜風正開著車,忽然感到心口一陣心顫,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那裡狠狠打了一拳,雖然難受,卻又沒有真實的痛感 。
他稍一遲疑,轉動方向盤,將車停在了路邊。
“怎麼了?”坐在另一邊的夏芝芝問道。
江夜風臉色冰冷,神情緊張,他看著夏芝芝,面無表情地說:“江亦楊,可能出事了。”
夏芝芝臉色立馬就變了,吃驚地說道:“你是感應到什麼了嗎?可是,他在哪裡?我們要怎麼辦?”
“你把車開回家,我去找他。”
說著,他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夏芝芝一把拉住他,欲言又止,最後只匆匆說了一句,“萬事小心。”
他朝她點點頭,心裡溫暖如春,這種感覺,他已經有太長太長的時間沒有感受到了。
“等我回來。”
他丟下這句話,就迅速下了車,朝另一方向快速跑去。
另一邊,江亦楊單膝跪地,滿腔屈辱,卻又不敢作絲毫反抗,只能用眼睛憤怒地瞪著前面的黑衣人,咬著牙暗自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