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地互視了一眼,她伸手接過外賣,砰地一聲關上門。
過了一會兒,有人敲門,還是剛才的外賣員,她疑惑的看著他。
外賣員欲言又止,最後指了指大門口,有些不確定地說:“你家門口有一個男人,穿得很奇怪,你認識嗎?你看需不需要幫你報警?”
聽對方的描述,她立馬想起了他,她朝外賣員無奈地笑道:“不用了,我認識,我自己處理。”
從小良好的教養,讓她沒有辦法對他置之不理。
她回臥室套了件外套,拿上手機和鑰匙,慢吞吞的往門口走去。
一直走到了大門口,門外是一條寬敞的石板小路,小路延伸,連線著外邊的居民樓。路上沒有人,月亮半隱在雲層裡,路燈稀稀落落的亮著,靜謐而冷清。
雖然是初春,但晚上還是有些涼意,加上剛剛下過雨,夜風一吹,有種刺骨的溼冷。這種天氣沒有人願意出來,誰都想躲在屋子裡,把自己裹得熱乎乎的。
林安悅目光掃了一圈,沒發現熟悉的身影。
正準備轉身往回走,突然嚇了一跳,一個人影緊貼著大門站在那裡。
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夜色下,他高大的身影單薄而孤寂,渾身上下都是黑色,唯有那張臉,泛著青光模糊可見。
他定定地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地望著林安悅,彷彿是一棵沉默的樹,經年累月地等著即將要路過的有緣人。
這個人,不是他又是誰。
林安悅暗暗鬆了一口氣,朝前走了幾步,裝作偶然發現的樣子驚喜地說:“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走了嗎?”
江亦楊一動未動。
夜風掠過,林安悅打了個哆嗦,不由自主的抱緊了胳膊,他穿得更少,單薄的衣角被風吹得鼓起,呼呼作響。
這個樣子,連她看了都覺得冷,他卻筆挺地站著,毫不在意。
半晌後,他轉身朝前走去。
“你去哪裡?”她連忙喚住他。
“不知道。”他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你有地方去嗎?”她問。
“沒有。”
聽到回答,林安悅對他真的是又氣又恨,既然沒有地方去,那他又往前走,是篤定了她會叫住他嗎?
他停了一會兒,未聽見她說話,身子一動,正準備繼續往前走,林安悅一看急了,直接喊了出來:“別走了,進來吧。”
他終於轉過身來,隔著兩米多遠的距離定定地看著她。
林安悅側了側身,重複了一遍:“進來吧。”
片刻後,他朝她走來,經過她身邊時,她聽見他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月亮爬出了雲層,灑下一片銀色光輝,月色下,她跟在他後面,踩著他的影子,忽地輕聲笑了。
進屋後他徑直來到沙發旁坐下,林安悅坐在另一邊,她剛著要不要解釋一下,就聽見他問:“有吃的嗎?”
她驚訝地看著他,問道:“你不會一天都沒有吃飯了吧?”
他不置可否。
她連忙拿起手機,幫他也點了一份外賣。
點完餐一抬頭,見他頭髮凌亂,衣服單薄而髒汙,她想了想,一言不發地轉身上樓。
等她再走下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件長長的白色浴袍,她將衣服扔給他,吩咐道:“外賣還要一會兒才到,你先去洗個澡吧。”
她將他帶到一樓的衛生間,給他找了條幹淨的浴巾,又簡單交待了幾句,便關上門,自己先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裡面傳來嘩嘩嘩的水流聲。
她靠在沙發上,一邊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一邊時不時地用餘光瞟向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