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的時候,林墨遇見過楊曉娟,她屢屢都是鬱鬱寡歡的。
林墨聽她說完後,慢慢掛掉了電話,眼睛有些酸澀。
楊爺爺最終還是沒能熬過這個冬天。
葬禮就安排在一個簡陋的殯儀館裡,親朋好友來弔唁後,靈堂裡逐漸冷寂了下來。
夜深了,寒風侵肌。
林墨陪著楊小娟守靈。
“墨墨,我念完初中就不讀書了,”楊曉娟穿著棉服外套,衣袖上用鎖針彆著一塊白色的孝布,神色憔悴,“我成績不好,爸媽都說唸了也沒多大用處,連我自己看著成績單都沮喪,我覺得我不是適合讀書的那種人。”
林墨握住她的手,沉靜的目光對上她黯然的眸子:“曉娟,雖然讀書不是唯一的出路,不過多學一些,總是有用的,你一定要考慮清楚,不要讓自己以後後悔。如果你願意,我們一直都是朋友,有什麼事可以找我說,別憋在心裡。”
楊曉娟漸漸開始抽泣,林墨輕聲細語地安慰她。
少女們的青春各有不同,但終究是在蛻變併成長著,沿著她們各自的軌跡。
又是一年春季,草長鶯飛,桃紅輕染。
林墨思忖既然自己的視力有了問題,未雨綢繆總是好的。
一天中午放學後,她找了一家眼鏡店,用攢下來的零用錢去配了一副近視眼鏡,回小區時就比平常晚了許多。
她正要上樓,身後傳來一道詢問的聲音:“你好,請問是蘭草中學的學生嗎?”
回頭一看,是一位眼熟但不知道名字的阿姨,偶爾在小區裡遇見過。她面龐端秀,舉止優雅,可以判斷出年輕時必然是綽約多姿的女子。
“你叫小墨吧,是這樣,我是初二9班陸軒的媽媽,我住你家斜對過那一棟,”陸雅萍抬手指了指那個方向,“你認識阿軒嗎?今天天冷,他穿很少就出去了,中午也沒見他回來,能不能麻煩你一會去學校的時候幫忙把這件外套帶給他?”
仲春的空氣裡的確滲著些微寒意。
林墨遲疑了一刻,接過裝衣服的袋子:“好。”
陸雅萍再三感謝後,上班去了。
今天祖父去朋友家做客,林墨自己煮了一碗掛麵,加了青菜,再煎了一個荷包蛋放上去,就算是午餐了。
掛鐘指向一點半。
她提著袋子,鎖好門往外走去。
學校的午後很安靜,她沿著教學樓的樓梯上了二樓。
教室門口掛著“初二9班”字樣的牌子,林墨思索一瞬,繞到了後門。
門敞開著,裡面鴉雀無聲,從門口能看見後排靠窗邊的位置,有個男生趴在桌上睡覺。
林墨看著那個身影,再四顧一圈,教室裡空無一人。
她咬唇走進去,到那張書桌前停住。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少年俊美無儔的臉上。
他穿了一件淺灰色長袖T恤,睡著的時候,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柔和了許多。頭髮比以前略長,額前幾縷碎髮險些遮住眼睛。
他手掌下還壓著幾張從筆記本撕下來的那種紙,林墨定睛看了看,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簡譜。
“陸軒。”
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