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宸免了李多魚貼身伺候他的職責,只命她負責每日的飲食即可。晚飯過後時辰尚早,閒下來的李多魚拿了把扇子,一邊呼哧呼哧的閃著風,一邊溜達到了陰涼的花園裡。
遠遠地,只見花園深處葡萄藤架下的鞦韆上坐了個人,離得遠看不很真切,只隱約看見那人穿一身素白長裙。好奇心驅使,李多魚又上前走了兩步這才看清那人憂鬱哀怨的面容,正是閨怨深深的魏南嘉。
如今的李多魚作為一個“男人”是要跟顧北宸的女人避嫌的,剛想要轉身離去,只聽身後傳來一聲輕喚,“前面可是李小郎君嗎?”
李多魚只得硬著頭皮轉過身,遠遠的朝她拱手一禮,“見過如夫人!”
這時翆環正拿了一件披風走到魏南嘉身旁,將披風披在了她身上。
魏南嘉從鞦韆上站起,朝著李多魚走了過來,“下晌時見你跟在大將軍身邊一時竟沒認出來,李小郎君的臉這是怎麼了?”
李多魚摸了摸還依舊浮腫的臉,訕訕道:“上樹掏蜂蜜,不小心被蜜蜂蟄的。”
“噗嗤”魏南嘉掩嘴笑了起來,一掃方才的陰鬱。
笑了片刻這才停下,歉意道:“李小郎君勿怪,我笑沒別的意思。”
這一天下來見到她的人,除了顧北宸有一個是不笑的嗎?李多魚對此毫不介懷,無所謂道:“我不介意,換成是別的人被蜜蜂蟄成這個熊樣,我肯定笑的更歡快。”
魏南嘉又掩嘴笑了笑,“想不到李小郎君倒是個豁達之人!”
“夫人謬讚!”
“李小郎君今日不用為大將軍值守嗎?”
“大將軍說了,嚴崢嚴旭回來了,以後都不用我值守了,我只需負責小廚房就好!”
魏南嘉聽後幽幽一嘆,道:“大將軍待屬下們真好!”
李多魚聽出了魏南嘉的話外之音,可一時也說不出什麼寬慰的話。
若是當初她沒有將偷聽到的魏南嘉和梁溫珏的談話告訴顧北宸,估計顧北宸一定會拒絕梁詔的美意。她也不用像個閨中怨婦一樣,大半夜不睡覺,坐在鞦韆上悲春傷秋。
可哪想到顧北宸不按常理出牌,在他得知了魏南嘉和梁詔父子的行為後,竟然欣然接受了。雖然明白他或許是想借此整頓梁詔父子,可也太兒戲了,他就不怕人家知道這些事後會嘲笑他頭頂一片草原嗎?
“夜深露重,夫人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呆站了片刻,李多魚道。
魏南嘉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回去也是一人面對寂寂長夜煎熬,李小郎君若是累了就先請回吧!”
李多魚向她微施一禮後便告辭了。
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翆環道:“看他這樣子也不像是大將軍寵幸的男寵,難道有人真的天生無慾無情嗎?”
魏南嘉苦澀一笑,道:“或許吧!”
一夜好眠,第二日李多魚的臉終於能看出幾分從前的模樣了。
精神抖擻的起床洗臉刷牙,提了銅鐧神清氣爽的往後花園走去。此時天色烏濛濛的,已有值早班的婢子僕人起床在灑掃庭院。
剛伸伸胳膊,扭扭腰,準備做個熱身運動,在她身體後仰下腰時,就見一雙藏青皂底鞋映入眼簾。李多魚眼珠從腳上移至那人上半身,赫然正是面容沉肅卻俊宇不凡的顧北宸。
李多魚慌忙起身,卻因為起的太急岔了氣,疼的她險些飆出眼淚。
“別亂動!”顧北宸說著走到了她身邊,握起拳頭在她後背穴位上一通按壓,疼痛立刻消失。
“真是神了,大將軍竟然還懂得穴位療法呢?”
顧北宸微微牽了牽唇角,“從前習武時經常遇到岔氣的情況,我的武師傅便教了這套按壓穴位的手法。”
“現在覺得怎麼樣?還能再跟我繼續切磋武藝嗎?”
李多魚笑笑,“沒問題!”話落不等他擺好起手式已提了銅鐧率先攻了上去。
直打的花園中落英繽紛,樹葉飄搖。
從這日後的每天一早,即使李多魚想偷懶睡個懶覺都不成,卯時不到顧北宸便命顧介去叫她起床,直到跟她切磋一個時辰才放她離去。
李多魚接著便拖著疲憊的身子再去後廚房做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