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筆在他手下創造出十分流暢的線條,他的腦子裡面也很流暢的播放一個片段。
今年年初的時候,他已經失業了有一段時間了,當時的他很迷茫,實在不知道自己活著有什麼意義,自己還有什麼存在價值。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見到了李微啟。
距離他最後一次見到李微啟,已經有六年了。
那幾天他在出租屋裡閒來無事都會把自己畫的畫拿到集市裡賣,那天他也是照常去,路過YR集團的時候,他不知怎麼的,下意識地往YR集團的門口看了一眼,這一眼,他看到了李微啟。
李微啟戴著一副墨鏡,化著淡妝,身上是嚴肅又不失設計感的西裝衣裙,正從門口出來,她走在最前面,身後還簇擁著一大群人,旁邊的一個人正在和她說些什麼,李微啟邊走邊聽,聽到最後點了點頭,又對那人說了句什麼。
李微啟走得很快,身後那群人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之後,李微啟面無表情地從他身邊走過,上了停在前面的一輛商務車。
她是不記得他了嗎?
魏必當時只感覺到心口都澀了一下。
李微啟的人生還是和原來的軌跡一樣,她依然是那麼優秀,依然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
明知道他們現在是雲泥之別,他們也早就不可能再複合了,可是他心裡還是十分的難受,就像是自己最珍貴的東西現在卻不屬於他了一樣。
那天他揹著自己的大揹包,揹包裡是他畫的那麼多幅畫,走到了集市裡自己常去的位置,他也不管地上髒不髒,隨意的坐在那裡,畫也沒有擺出來,只是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
也是在那次之後,他才決定用自己現在手裡的錢和這幾年學到的東西創業。
儘管知道他們已經不可能了,可他還是想要離李微啟更近一點。
他學得東西很雜,什麼都有,當時在棲大,他幾乎把藝術學院有關美術的課程都聽了一遍。
他給自己定了個位,公司要以設計為主要方向。
剛開始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他在小區附近租了個比較便宜的房子,把所有的手續都辦好,然後買了張桌子和椅子就是他的辦公室。
魏必會自己設計一些小東西,然後聯絡廠家先進行小批次生產,再聯絡客戶,他起先設計的是筆和筆筒之類的小東西,找的客戶也都是一些小商店。
那段時間他基本上是連軸轉,基本上就沒有放鬆下來畫畫的時間,連吃飯都是急急忙忙的吃完,然後抓緊時間去找另一家客戶。
後來銷路廣了一點,他一個人有點力不從心,這個時候何訶子聽說他在創業,主動提出要來幫他。
兩個人擠在小出租屋裡,魏必跑客戶和設計,何訶子負責公司的其他方面。
再後來,公司的經營狀況好了一點,逐漸在走上坡路,兩人又商量著再招了幾個人,逐漸走到今天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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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情經歷的過程中,魏必倒不覺得有多麼難熬,可是剛才和李松談過話之後,他突然在想,自己這麼做究竟值不值得,他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認準了一件事,他就一定會努力做好,哪怕最終結果不好他也一定會對這件事情負責。
可是這次,他是以自己的夢想為交換來對自己創立的這麼一個搖搖欲墜的公司負責,這樣做,究竟值得嗎?
這次的畫,一畫就是一整夜,等到他終於畫完了的時候,他才感覺到有些餓,他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好像沒吃飯,送走李松之後他就一直待在這裡畫畫了。
白色的紗布窗簾已經透進來了外面的光,他拉開窗簾,天已經漸漸亮了。
現在是早上五點三十分,又是新的一天。
他沒有再去睡覺,把剛剛畫完的畫收好,再去洗漱,他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一邊刷牙一邊打量鏡子中的自己,好久沒有照過鏡子了,他都快認不出鏡子裡的自己了。
他好像又瘦了一點,眼睛下面有很重的黑眼圈,眼眶裡泛著紅血絲。
他放下牙缸,用空出的那隻手輕輕觸了下眼下的黑青,眼睛有些乾澀,應該是很久都沒有充足的睡眠導致的。
他移開了目光,眼睛下垂著,又拿起了牙缸,漱了漱口,不再去看鏡子中那個狼狽的自己。
洗漱完之後,魏必去冰箱裡取了點米,再看著冰箱裡的食材,最後選了兩顆雞蛋出來。他去廚房給自己熬了點粥,又把雞蛋煎了,隨意吃過之後便去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