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心裡有數,騎兵建制齊備與臨時拼湊,在戰力上還是有不小區別的,從河東回援的兵力理應留為中軍。
剩下的就是兩批騎兵,一批是延州道騎兵,一批是之前隨李善抵禦胡騎的騎兵,主要是以京兆、隴州、岐州的府兵為主,同時也要加上寧州、原州的部分補充,而且段志玄、侯洪濤也帶回來了千餘靈州軍。
兩批騎兵的兵力都在六千左右,而李善定下的左右兩軍的兵力正巧是六千……顯然李善不是隨口說的。
尉遲恭口口聲聲說他自己至今還是延州道行軍副總管……呃,的確如此,他大半個月前臨時南下拱衛長安,身上這個職務還沒有撤銷。
而段志玄陰陽怪氣的點出,延州的騎兵大都參與涇州、原州、靈州諸戰,是自己正兒八經的舊部,更別說延州的騎兵……戰馬都是靈州這邊送過去的。
李世民笑吟吟的看著這一幕,還有興致點評道:“尉遲恭跋扈了些,蘇定方、秦瓊也太老實了,劉黑兒……”
一旁的馬周瞄了眼劉黑兒,這貨坐在那兒也不開口,只沉默的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馬周忍不住瞄了眼李善,魏嗣王一脈這些年冒出了不少的將領,諸戰均有功勳,光是封爵的就多達近十人,其中還有一個國公,一個郡公。
蘇定方如今出任河東道行軍副元帥,張仲堅雖然是靈州道行軍副總管,但卻獨掌靈州軍,曲鴻、侯洪濤、賀婁興舒等人也已經在十二衛中地位不低。
所以,馬周覺得李善選擇以劉黑兒領左路軍頗為不妥,如果沒有意外,這一戰將是李善的最後一戰,有必要在這時候推出劉黑兒嗎?
似乎是看穿了馬周的想法,李善適時的開口道:“阿黑其人,勇猛善戰,進退有度,最關鍵的是,此人聽話。”
李世民眉頭微蹙,隱隱猜到了李善的想法……他曾經從尉遲恭那邊得知,玄武門之變當夜,若事難成,李善是有東逃從潼關南下的企圖的。
這說明李善對廣陵郡公張仲堅並不是十分的放心……或者說若是太子謀逆得手,李善覺得張仲堅很可能會接受李建成的懷柔和招攬。
看著下面亂哄哄的一片,溫大雅眉頭緊蹙,提醒道:“諸將爭奪,還請太子殿下定奪。”
李世民搖搖頭,笑著說:“此戰懷仁為主帥。”
溫大雅瞄了眼李善,他是玄武門之變次日李淵使信使召其入京的,剛剛趕到長安,之前未曾見過李善。
不過溫大雅知道這個人,而且知道二弟溫彥博與其先後三次合作,而且三弟之子溫邦還是李善當日大婚的儐相。
“不急,讓他們爭去,明日一早才啟程呢。”李善對此很是無所謂,而且左右兩軍的領軍者,一個是阿黑,一個尉遲恭,自己有必要親自摻和進去嗎?
韓良對此也很是無所謂,倒是有些擔心戰事的變化,小聲說:“不知新平戰事如何……”
哎,恰巧這時候外間有戰報送到了……雖然入夜了,城門關閉,但因為戰事就在京兆附近,所以信使不能進來,但戰報還是能傳送過來的。
李世民開啟看了幾眼,然後瞄了眼李善。
李善眨眨眼,伸手接過看了看,忍不住笑了。
黃昏時分,在新平縣南側,突厥與唐軍鏖戰良久,後突然調頭,從東側突出重圍……李靖手裡沒有騎兵,實在追不上。
突厥殺回京兆後,從淳化縣南渡過涇河,經永壽縣入岐州,連夜遁逃而去。
哎,在調回那麼多將領和幾乎所有騎兵後,李善斷定李靖不會就此罷手……但無奈堵不住啊,這就不能怪我了。
李善提著的心一下子放回肚子裡了,他之前最擔心的就是李靖非要擒殺都布可汗,那自己在河東就必須鬧出動靜了,否則被突利可汗統一的突厥很可能會再次壯大起來。
現在不用發愁了,都布可汗一逃,李善真的只需要去河東打個轉,解了幷州之圍,然後適時的逼迫突利可汗儘快撤軍,儘量保住劉世讓、李世績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