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是前隋太原郡司法參軍,他與父親早年私交頗深。”李建成心裡咯噔一下,隨即臉色大變,“裴公的意思是?”
“一個時辰前,臣於朱雀門見段偃師,後探知其快馬出京,一路往東。”
“父親是要召二弟回京!”李建成的呼吸聲沉重起來,身子僵硬,手足都有些冰涼了。
“殿下,難道不是好事嗎?”裴世矩目光炯炯,“這也是為什麼不今夜動手的原因,昨日秦王來信,尚在華洲,即將從風陵渡河,若是回返,秦王會攜大軍回京嗎?”
“不會嗎?”李建成眼珠子轉動了下,“的確有可能不會,此等密事,父親不會告知段偃師,所以二弟可能只會攜親衛回京……”
“但還有尉遲恭。”裴世矩繼續道:“明日午後動手,不要引得皇城騷動,只需要制住陛下,然後召裴寂、楊恭仁覲見,等秦王抵達,此二人攜殿中監蘇製出京迎接秦王入宮覲見。”
“兩位宰輔加上殿中監,秦王難道會命尉遲恭盡起大軍入京嗎?”
“不會。”李建成斷然道:“雖然如今父親信重二弟,但二弟軍中威重,必然謹慎,不越雷池。”
“不錯。”裴世矩輕笑道:“只要秦王入宮,不過數刀斧手而已。”
李建成的手不自覺的蜷縮起來,在心裡盤算了下,“昨日來信,二弟還在風陵渡口,段偃師日夜兼程,至少要明日才能抵達,二弟急行回京,應該是後日初八甚至初九才能抵達長安。”
雖然李建成無論是資質還是心思都遠遠比不上裴世矩,但也心裡清楚,這個謀劃看起來的確有可操作性,但難度很大,風險很高。
基本上是一環扣一環,任何一個環節出了意外,那都會導致失敗。
最危險的一個環節是,王君廓即使扣住了柴紹、馬三寶、曲四郎,但能不能完全控制住北衙禁軍呢?
萬一北衙禁軍中有忠於秦王的將校發現了異樣,導致訊息洩露,那說不定二弟就要率尉遲恭麾下的三千精銳撲城了。
反而是如果自己能控制得住父親,裴寂、楊恭仁倒是有可能配合……其他幾個宰輔要麼依附二弟,要麼性情剛烈,未必能勸得動。
裴世矩臉上不動聲色,但心裡很是無所謂,老夫才不管你是成功還是失敗……成功最好,失敗也無所謂,只要能乾的掉李善就行。
但裴世矩也不怕李建成不敢動手,都什麼時候了,你都睡了你庶母,都弄得胎珠暗結了,不動手,等死嗎?
北齊皇室可是醜聞一大堆,那幫人不在乎,但陛下肯定是在乎的……呃,其實唐朝在這方面不讓北齊專美於前。
片刻後,李建成低聲道:“召王珪、韋挺、徐師謨。”
王珪是東宮首席謀臣,韋挺是李建成總角之交,而徐師謨在仁智宮事變時候勸太子即刻起兵,這三個人都是李建成絕對能信任的。
有橋公山在前,李建成不相信秦王只在安排了橋公山一個暗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