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悄然走出偏殿,踱步出了翠微殿,隱隱看見遠處有人藉著月光在拆毀紅磚打製的房屋,心裡盤算著信使抵達長安的機率,李善率兵來援的機率到底有多大。
雖然知道機率渺茫,但去年在天台山上,最後時刻出現在面前的那位黑瘦青年,給了李淵太多的希望。
倒是凌敬此人,頗有名臣風範,李淵暗歎了聲,他聽李世民提過,天策府中,房玄齡可由吏部尚書升任尚書令,凌敬、杜如晦最適合執掌門下省。
此時此刻,距離鳳凰谷六十里外的華原縣外,簡單搭建的帳篷內,李善正在齜牙咧嘴的用毛巾蘸著涼水擦拭著腹股溝,一個月前遭了一晚上的罪,現在又來……早知道就應該自己提前出發,躲在華原或者三原附近。
“阿郎。”
李善穿上褲子才應了聲,“進來,都送出來了?”
“糧草、湯水都送出來了。”曲四郎看著李善的表情,忍笑道:“另外還借了幾十匹馬,雖然只是駝馬,但已幫得上忙。”
按道理來說,李善都準備了一個月,途中應該沒必要進行補給,但畢竟一方面需要速度,另一方面也要需要節省馬力,而且都是帶著還沒穿上的鎧甲,所以乾糧、豆餅之類的補給不能帶的太多,只能途中補給。
李善穿戴整齊後,讓親衛將頭領都叫了進來,徑直道:“昨日孤遣親衛往仁智宮,途中在沮原橋遭伏兵截殺,只範圖一人逃生。”
“仁智宮必然有變,故孤盡起親衛,諸位當奮勇向前,陛下必有厚賜。”
王君昊、曲四郎、週二郎等人都沒什麼異議,只有王君昊嘴賤的嘀咕了句……這次阿郎不在,居然也出了變故啊。
倒是劉黑兒雖是胡人,卻心思縝密,而且他在大半個月前就接到李善的命令,整頓兵馬,隨時出擊,心裡頗為狐疑,不過也沒說什麼。
“明日王君昊率小隊先至沮原橋,引出伏兵。”李善轉頭看向劉黑兒,“均由阿黑指揮,孤只有一個要求,必要生擒賊首。”
“是。”
“必不負所托。”
完全沒想到鳳凰谷如今是什麼樣慘狀的李善並不擔心接下來的戰事,比起去年天台山一戰,簡直微不足道,楊文幹手裡能有多少兵?
自己留了紅磚,李世民手上至少有一千多的兵力,還有蘇定方、尉遲恭那麼多大將,怎麼也能守幾天。
今天是七月十六日,打了一天或者兩天了,自己帶著生力軍抵達,肯定是一衝就散啊,李善現在怕的就是抓不住齊王的尾巴。
抓不住齊王的尾巴,就沒有可能扯出封倫,這個鍋砸到誰身上無所謂,但不能將舅父爾朱煥連累進去。
截殺信使的肯定是齊王的人,就算普通計程車卒不知道,但帶頭的肯定是齊王的心腹,一定要將其生擒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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