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側山坡迅速下山,範圖找到準備好的坐騎,刻意繞開了那條路,繞行向華原縣方向馳去,馳出去十餘里路才轉而向西南防線,在毛鴻賓堡取了兩匹範十一早就存放的馬匹,連夜趕往長安。
這一夜,仁智宮內動盪不安。
李淵在翠微殿內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在一點點回想,大郎當年的穩重和孝順,二郎的無敵風姿與執拗,到底是怎麼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模樣的呢?
平心而論,李淵和歷朝歷代的開國皇帝都不同,他雖然在前隋就身居高位,也曾經縱橫沙場,但他並不是如劉邦、劉秀、朱元璋那樣從血火中走出的至尊,這使得他有時候的思維模式不太像個皇帝,而像個族長。
如果太子不肯來,或者太子舉兵謀逆,甚至楊文幹也起兵了,二郎還會留他一條性命嗎?
在一個月前抵達仁智宮的時候,李淵私下向李世民許諾過,若是太子謀逆,你當正位東宮,太子降為蜀王,他日若有不臣之心,遣一良將便可擒之。
但現在看來,雖然很難理解,但李淵猜測這些詭異事件中,或許也有秦王一脈的插手。
李世民也難以入眠,在與房玄齡、杜如晦等幕僚的反覆討論中,特別是得到了凌敬的“提點”後,這位秦王殿下不得不考慮一種可能,或許是封倫的手筆。
以封倫的能力,如果想製造出一場構陷太子謀反的事件,不會這麼輕巧的就被戳穿,即使除卻爾朱煥可能的叛變,也是漏洞百出。
最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封倫是透過杜淹來舉告太子謀反……秦王一脈留在長安的人並不多,但也不算少,不說其他人,黃門侍郎唐儉、中書侍郎宇文士及都在長安。
而杜淹雖然是杜如晦的叔父,但在天策府內部並不重要,更不是李世民的心腹,封倫為什麼要用杜淹?
最重要的是,封倫完全沒有與李世民有過任何的溝通……之前這麼長的時間,封倫在動手之前完全有機會遣派信使來仁智宮。
所以,李世民開始懷疑封倫的立場。
在目前的局勢中,將水攪渾,對秦王不是好事,而對於東宮來說,就未必了。
這一夜,難以入眠的人很多很多,但大都是躺在床上難以入眠,比如一臉愁容的太子李建成,比如陷入深思的裴世矩,還有唯一已經睡著而且睡得很香的李善。
只有兩撥人不是躺在床上的。
一撥是連夜啟程向仁智宮方向進發的楊文幹、宇文穎的千餘士卒。
另一撥只有一個人,是縱馬狂奔的範圖。
在天色微亮的時候,李建成、裴世矩已經沉沉睡去,李淵、李世民也在睡夢之中,而站在小山頭上的楊文幹已經遠遠眺望見鳳凰谷了。
在這時候,被喚醒的李善打了個哈欠,笑著看向崔十一娘,“終於輪到孤上場了。”
應該是三十四章,最近太忙,太熱,辦公室沒空調,而且也卡文,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