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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深了,李善將凌敬送出門,返身回書房坐定,隨手拿起幾節麻繩和絲綢編制著什麼,心裡還在想著,現在是二月中旬,如果李藥師在三月份就能赴任,那自己在代州能做的就比較有限了。
還有沒有那個必要呢?
做了,未必會符合李靖的思路,但不做,之前一系列的準備都白費了,有點不甘心啊。
凌敬也只給出了一些模稜兩可的意見,這種事還是需要自己下決定的。
在最早的計劃中,李善是準備在代州多待上幾年,最好是等類似玄武門之變的事件塵埃落定之後……但誰想得到,風雲變幻中,僅僅大半年,就手掌代州總管府。
不過今日在兩儀殿內倒是討了不少便宜,李善在心裡盤算,其一是得到許可回代州,其二是和李世民默契的合作了把,將還被矇在鼓裡的李建成給坑了。
其三,搶來了那三萬男女,雖然必定會耗費大量的糧食,但如今結社率掌雲州,商路通暢,馬匹源源不斷的運來,用馬引吸引商賈輸送糧食倒是不難,關鍵是看自己能不能用得好這數萬的人力資源。
其四,李靖上任代州總管……雖然明眼人都知道主要因素是李淵,但總歸是自己推薦的,他日相見,也算是個小小人情。
想了這麼多,李善心裡突然發狠,李靖來了又如何?!
自己在代州謀劃了那麼久,費了那麼多力氣,花了那麼多的心思,如何能放棄?
就算只有一兩個月的時間,也能打造出個雛形。
“咯吱。”
聽見推門聲,李善起身行禮,“母親怎的還未安歇?”
朱氏性情直率剛烈,難得的嘆了口氣,“還要去代州嗎?”
“不過充數而已,四五月份就能回朝。”李善作勢扶著朱氏,“母親還要保重身體,無需為孩兒擔憂,他日崔氏過門,生兒育女,還指望母親親自教養。”
如今朱氏在京中女卷中的名聲也不低了,一方面是因為與清河崔氏聯姻,與長孫氏交好,太子妃、秦王妃親近,陛下又賜下從四品郡君。
另一方面是因為朱氏教子有方的名聲……人家李善父親早亡,如今論文,吟詩作文,名作傳世,論武功勳累累,揚威塞外,更以仁行義舉立世。
關於後一點,朱氏雖然懵逼,但也自豪。
母子聊了幾句後,李善看朱氏臉上略有愁容,笑道:“母親放心就是,代州安穩,仲珪兄官居司馬……”
說到這,李善噗嗤一笑,“如此稱呼,他知曉必然又要腹誹。”
朱氏笑了笑,“此事他日再細細說來,先安歇吧。”
“母親先行安歇,孩兒還有些許事。”
“眉頭緊鎖,可是有疑難?”朱氏頓了頓,這兩年她也看得清楚,自己這個兒子心思深得很,很多事都埋在心底不肯說,只道:“不如問問凌公?”
李善微微搖頭,勸了幾句,目送朱氏離去的背影,心想凌敬也解決不了啊。
今日兩儀殿議事,最讓李善難以釋懷的是,李淵好像並沒有做出什麼選擇……他以為或許李淵會讓李建成、李世民其中一人,或者兩人,甚至加上李元吉三人同去代州,主持與突利可汗結盟事。
李淵不可能放棄與突利可汗結盟,他到底會怎麼解決這件事呢?
李善突然打了個寒戰,李淵不會按自己出的餿主意,自個兒與突利可汗結拜為兄弟吧?
“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