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了多少兵?”
“五千。”
欲谷設眼神閃爍不定,自己最初南下攜帶三千騎兵,一戰敗北損兵近千,但年前又調了兩個小部落過來,差不多也有五千騎。
算算一共差不多萬騎……攻打馬邑?
為什麼不直接去攻打雁門呢?
聽了欲谷設的一席話,結社率臉色發黑,“你瘋了嗎?”
“苑君璋初投唐,近萬騎兵南下,就算不能攻下馬邑,也能震懾苑君璋……若是攻打雁門,馬邑若是出兵怎麼辦?”
“別忘了,劉世讓那廝也在馬邑!”
“你盯住馬邑。”欲谷設冷笑道:“我攻打雁門關!”
“五千騎能攻下雁門?”結社率嗤笑道:“難道你指望騎兵飛上雁門關?”
“那不用你管!”欲谷設眼神中夾雜著無比的怨毒……李善,你既然以胡漢兩立的名義割下使者的耳朵,那就要有承受代價的勇氣!
已然夜深了,結社率躺在厚厚的皮襖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那個冰冷的雪夜,閃亮的長刀,冰寒的槊尖,沉重的馬蹄踏破營帳,到處都是混亂,到處都是血腥……即使閉上眼睛,結社率似乎也能看見營門外,雙膝下跪的苑君璋高高呈上的頭顱。
破敗的村落,那個似乎一直溫文儒雅的青年,溫和笑容,一如既往的親熱口吻……結社率的呼吸聲有些急促。
結社率清晰的記得,自己狂奔回五原郡,將所有的一切合盤托出之後,兄長突利可汗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顯然,就像那位青年分析的一樣,兄長難以拒絕鬱射設留下那些部落的誘惑,甚至對與李唐結盟頗為意動。
經歷了將近一個月的騷亂後,五原郡已經恢復了表面的平靜,頡利可汗和突利可汗達成了協議,先收復馬邑,再攻陷雁門,以苑君璋投唐、唐使斬鬱射設的名義問罪唐皇。
結社率私下和突利可汗商議過,收復馬邑或有可能,但問罪唐皇,逼李唐交出李善……只怕無望。
甚至啟程之前,突利可汗還交代過,欲谷設此人,性情莽撞衝動,難當大任,南下震懾苑君璋……讓他在前。
但沒想到,欲谷設居然想去攻打雁門……那位讓兄長也感到寒冷的館陶縣公如今就在雁門關。
雖然兄長沒有說出口,但結社率看得出來,兄長對和李唐結盟非常感興趣……最明顯的證據就是,啟程前,兄長詢問聯絡的方式可還記得……
結社率在心裡琢磨,或許可以試一試……他很清楚,如今的頡利可汗,最大的軟肋就是獨子欲谷設的無能。
在草原上,沒有強有力的繼承人,是很受詬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