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課下來,李善提了幾個簡單的問題,下面三十多個學生……大部分懵懂,只有五六個能清楚的回答。
李善有些沮喪……這學習效率,簡直了!
好吧,只能安慰自己,本就想培訓一些護工而已,聽不懂只知道照本宣科也不錯。
李善計劃整個培訓階段大約兩個月左右……其實主要還是觀念的改變,這也是他為什麼寧可找些都不識字的農家子,也不願意用太醫署現成的學生的原因。
但讓他想不到的是,下課之後,倒是那些鬚髮花白的老者擠上來,問東問西,言語中無斥責,而滿是好奇,大部分問題問的有點讓人捧腹,但也有幾個問題問的很有點意思。
李善就站在人體模型邊,手術刀比比劃劃,隨口答著,嘴皮子上下翻飛。
甄權指著人體模型的線條,“這是經脈?”
“不,是血管。”李善嘖嘖了兩聲,中醫、西醫的分歧太大了。
甄權微微頷首,專注的盯著那些線條,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李善當然不知道,這位甄權就是大名鼎鼎的《明堂人形圖》的作者。
甄權隱隱感覺得到,這位李郎君雖然年少,不通診脈,少讀醫書,但所學的醫術自成體系,脈絡分明。
講解了好久,略微歇息,甄立言迫不及待的問:“李郎君當日診治平陽公主,據聞是用了秘藥?”
“三弟!”甄權低喝了聲,這等醫家秘藥如何能隨意探問。
“不礙事。”李善笑道:“的確是秘藥,但實是九死一生。”
“此等藥,一來只能治療外傷導致毒入骨髓,二來此藥實是毒藥,以毒攻毒,十不存一。”
顧盼左右,李善笑道:“不可外洩,非為守密,實是外洩,只怕流毒天下。”
眾人有的頷首,有的打圓場,也有的面色平淡,李善笑著說:“平陽公主如此快痊癒,在下略有微功,但太醫署眾位名醫亦有功……”
花花轎子大家抬嘛,李善診治平陽公主,好幾位名醫因此活命,而李善願意分功,而且還不會搶大家飯碗,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又講解了好一陣兒後,眼看著要到中午了,李善邀眾人齊去東山酒樓……雖然未入太醫署任職,但也算是同僚了。
甄立言嘆道:“嶺南醫術,亦有可取之處,李郎君名不虛傳。”
李善連連謙虛,一旁的略為年輕的醫者小聲介紹。
“原來是太常丞。”李善有些驚訝,太常丞是太常卿的副手,地位說不上多高,但不限於太醫署。
不過最讓李善驚訝的是,這位太常丞最擅長治的是寄生蟲病,什麼讓人服雄黃,然後病人吐出幾條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其實這位太常丞在歷史上名氣不小,李善的死對頭杜淹重病,甄立言奉李世民之命診治,言其十一日必死……然後第十一天,杜淹就掛了。
眾人剛繞過新舍,猛地聽見暴烈的呼和聲傳來,太醫署的大院內,兩條大漢正在徒手相搏,口中狂呼,青筋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