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談是雅事,尤其是書生和道士二者更是最愛此道,每天不下上那麼幾盤就覺得哪裡哪裡都不對,有興致高的,更是會下那麼一兩個時辰才行。
石龜兩側坐著兩個人,一人穿著道袍,一人穿著官服。
穿道袍的是一個小老頭兒,看上去年歲很大,十分蒼老,可偏偏那雙小眼睛精神奕奕,一看就還能再活個百來年。
穿官服的則是個看上去三十歲上下的男子,一身氣質華貴逼人,不需要說話,只要搭眼看過去就知道這人必定是極華貴之人。
寧北沒有見過他們兩個,卻也可以猜得到這二人便是黃易子與白羊郡郡守歐陽柳。
領路的中年道人對著三人行了一禮,也不說話,默默地退了出去。
太陽落山,鼓樓的聲音率先響了起來,然後鐘樓也跟著響起。
寧北並不陌生,在青坪鎮的時候師父偶爾也回敲響這晨鐘暮鼓,雖說不是和廣陵道一樣每日都做,但這麼多年了也算得上熟悉。
“師兄,郡守大人。”
寧北並沒有直接開口,而是等兩個人一盤棋結束之後方才開口說話。
歐陽柳沒有看他,自顧自的收著棋子。
黃易子則是滿臉笑容的轉過了頭,笑著道:“去歲見到師伯的時候還曾問起過你的事情,師伯說起很多,言語中頗為自得,可是罕見的很。”
國師大人不是一個喜歡炫耀的人,但是對於自己的兩位弟子,可是愛護的很。
“離開青坪鎮到現在也沒做出什麼事情,只要師父他老人家沒有嫌棄我丟了他的臉就好。”
寧北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這話並沒有在謙虛,而是真的如此在想。
很多離開家裡的年輕人都是如此,就想著能夠做出一番事業然後就可以滿心歡喜的回去。
可無論你做成什麼樣子,自己都是不滿足的。
黃易子微笑道:“你是沒見到師伯他是如何與你師叔炫耀的,那天晚上師伯離開之後,師父他老人家還訓了我一頓,說我平白修行三百年,修為卻始終卡在第四境,就連承聖境都無法踏入,被你師兄陳塵給比了下去。”
寧北的師叔,黃易子的師父,自然就是廣陵道如今的掌教,神朝五位聖人當中的一位,也就是國師大人的師弟。
聽到這話,寧北稍稍愣了一下,旋即想到了林九淵那件事,苦笑道:“師兄的進境的確驚人,想來除了陸海棠之外沒人比得上他。”
提到陸海棠,黃易子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石龜對面的歐陽柳面上沒什麼變化,目光卻是冷淡了一些。
三人陷入了沉默。
寧北看著他們,認真道:“陸海棠被寇長秋帶走了沒有錯,但那並不意味著他加入了神隱,這一點你們應該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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