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這通緝令是神皇所釋出而出。
為了兩國和平的大局,神朝一定要殺陸海棠,但從個人角度來講,神皇未必想要殺陸海棠。
陸海棠聽著他的話,臉上露出了一個十分複雜的笑容:“從某種角度來說,我這輩子最應該害怕的就是他了。”
秦長魚聽不懂他的意思。
陸海棠將寧北扔到了他的身上,然後活動著肩膀向著城外走去。
秦長魚問道:“你不等寧北醒了再走?”
陸海棠擺了擺手:“等個屁,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早死早託生。”
如陸公子這樣的人註定是居無定所的,他就像是天上的一朵雲,沒有明確的方向,風從哪邊吹來,他就往風吹的方向飄去。
淮海城再度安靜了下來。
秦長魚則是遠遠望著千里之外,那裡的戰鬥波動,不知在何時早已經停息了下去。
譙山城外,菩薩廟上。
趙三金皺眉站在原地,背後的神虛已經散去,寇長秋的身影已經伴隨黑霧而消散,不知去了何處。
“走了?”
地面蔓延冰霜,張懸壺悄然出現在了菩薩廟裡,望著空氣當中尚且殘存的些許痕跡,淡聲問道。
“走了。”
趙三金點了點頭,即便是走上了神虛這條道路,擁有著勝過寇長秋一籌的實力,但卻依舊不能阻止對方的離去,神隱的手段向來都是詭異且難以防備的。
“死了多少人?”確定沒辦法追上之後,趙三金看著張懸壺問道。
說實話,能夠將張懸壺牽扯進來,他很是意外,但既然張懸壺已經來了,那麼淮海城的事情自然已經解決了。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傷亡問題。
張懸壺揮動衣袖輕輕一卷,那在空氣中殘存的黑色霧氣被他收入袖中:“百姓傷亡不小,陳文禮和楊春來全都死了。”
他的聲音很平淡,彷彿這些人命在他眼中就只冰冷的數字一樣無法帶來情緒的波動。
可趙三金知曉他的性子,知曉在這份平淡之下所掩藏的憤怒有多麼駭人。
兩個人之間談不上熟悉,只能算作認識,自然也就沒有太多話好說。
趙三金抬頭看著天上,明朗的夜空上懸掛著一輪圓月,映襯四周一片銀白。
“我記得你應該是在閉關。”
張懸壺點了點頭:“我的確是在閉關。”
大道章修行到了關鍵處,對於那所謂聖人的門檻有了朦朧感應,所以近些年來張懸壺始終都沒有在人前露過面。
聖人。
無數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哪怕是天賦高絕如趙三金到最後也選擇了神虛這條路。
張懸壺能以不到四十歲的年紀觸碰到這個門檻,他的天賦足以和寧瑤並列。
而這也是楊春來始終在猶豫沒有第一時間用出大道解的原因,他並不害怕自己的死亡,而是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而耽擱影響到張懸壺的進境,他深切知曉修行中人對於那個境界的憧憬和嚮往。
二人站在菩薩廟裡,望著山下一片樹海。
柔和的風拂動衣衫,張懸壺忽然說道:“當年你想要劫秋北刑場,哪怕明知那是一條死路,因為你認為值得。”
趙三金不知道他忽然說這些話的意思,於是看著他沒有開口。
“你走如今行走神虛一道,是真的於聖人境無緣嗎?”張懸壺偏頭看著他,道:“以你的天賦,未來有五成機率可以踏足這個境界。”
趙三金還是沒有說話。
張懸壺像是早已經知道了答案,也不等他回答,便繼續說道:“因為你很清楚,踏足聖人境界的這條路很長,或許是百年,或許是千年,誰也說不清楚,而寧北就這麼大,帶著一腔奮勇就走進了朝歌城,你十七年前沒有護住寧長安,所以十七年後就一定要護住寧北,在聖人境界遙遙無期的情況下,你選擇了神虛這條能夠在短時間內換取更為強大力量的道路。”